这就形成了一个死亡螺旋：股价跌→程序卖出期货→期现价差扩大→套利者卖股票→股价进一步跌→更多程序被触发卖出……
这个由程序驱动的正反馈循环是过去市场从未经历过的，它会像黑洞一样，吞噬所有的买盘，急剧放大下跌的速度和幅度。
其次，技术瓶颈。现在的交易系统服务器，根本不足以应对海量、集中的交易指令。
一旦恐慌形成，大量交易指令涌入，系统响应会变得极其缓慢，交易确认迟迟无法完成。这会引爆更强烈的恐慌情绪，导致更多的卖出指令涌入……最终，系统会几近瘫痪。
市场无法快速形成反映真实供需的新价格。卖家想割肉却卖不掉，买家因为看不到准确价格而不敢进场。在恐慌中，没有信息比坏信息更可怕。看不到交易确认，不知道股价到底跌到了哪里，人们会本能地认为情况比实际更糟。
那时，市场的流动性在技术上就“消失”了。不是没有人想买，而是买卖双方的订单无法在技术上成功匹配。到了那个地步，就算美联储想救市，也会发现无从下手。
最后，他点明了导火索存在的温床：
第二个重要原因是泡沫。股灾之前，美股经历了长达五年的超级大牛市，道指涨了两倍多，估值早已偏离基本面。
华尔街的人都精得跟猴似的，任何风吹草动——无论是经济数据不佳，还是地缘政治紧张，都可能引发大规模的获利了结，触发上面提到的机制。
好巧不巧，10月将会接连爆出几个不太好的消息。
这些系统性风险叠加在一起，使得一场原本是主动挤出水分的调整，变成了惨烈的股灾。
所以此次股灾是必然的，不必然的，只是它发生的具体日期，可能是1987年10月19日，也可能早几天或晚几天。
还有单日的跌幅，可能是22.6%，也可能更高或变低。
何言超所料丝毫不差。
东风资本自登陆华尔街以来，一直以激进而精准的多头形象示人。
他们大手笔买入蓝筹股和看涨期权，即使在市场出现波动时也坚定持有，这种“勇往直前”的风格既让人侧目，也为其赢得了“东方神针”的名号——毕竟，他们每次看似冒险的投入，最终都被证明是正确的。
因此，当何言超指令将新到账的二十亿美元，划拨出相当一部分，购入长期看跌期权和股指期货空单时，在东风资本内部和外部观察者看来，这都再正常不过。
“老板终于想起来要做风险对冲了。”
一位核心交易员在执行指令时，对身边的同事低声笑道：“我一直觉得我们之前的策略太激进，全是多头头寸，简直像是在悬崖边跳舞。”
“是啊，现在加上这些看跌期权和空单，就像买了保险。市场继续涨，我们赚得少一点但依然赚；万一……我是说万一市场回调，我们也有保护，甚至能赚一笔。”
同事点头附和，觉得老板终于采取了更稳健、更符合华尔街常规的操作。
消息灵通的华尔街同行们很快也注意到了东风资本的这一微调。
分析师们在报告中煞有介事地分析：“东风资本并非转向看空，而是在其庞大的多头头寸上，增加了合理的风险对冲。这恰恰说明了其管理风格的成熟。”
“回顾东风资本去年大举建仓时的市场环境，估值合理，经济数据强劲，他们判断没有系统性下跌风险是合理的。”
“而近期，尽管牛市格局未变，但一些技术指标显示市场可能进入短期盘整，此时引入对冲手段，是精明且负责任的表现。”
一篇发表在知名财经周刊上的文章甚至赞叹：“东风资本此举，展现了对市场波动的精准把握和前瞻性风险管理能力，绝非普通对冲基金可比。”
刚从阿肯色州归来的许明德，将几份类似的报告和报道放在何言超桌上。后者扫了几眼，不由得哑然失笑。
“小舅，你看，”他指着那些分析道：“这就叫‘自有大儒为我辩经’，当你足够强大，做什么都是对的。明明是我们是在磨刀，准备开始收割了，他们却觉得我们只是买了面盾牌，在巩固防线。”
许明德也笑了：“这不正好吗？闷声发大财。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只是在买保险，等股灾真的来了，我们这些保单变成天价索赔单的时候，他们又会夸你有远见。”
“相较起来，华尔街才是全美国最不种族歧视的地方，这里只认钱，只看结果，崇拜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