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嘉慧却无法平静,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凑到何言超耳边悄悄道:“我改主意了,我也要生一个。”
一九八六年的香江,中秋假期仍定在当日。
这意味着,团圆宴后,大多数人翌日仍需早起奔波。因此,到了晚上十点,何家聚会也便适时地散了。
何言超与家人道别,在“路上小心”的叮嘱声中,坐进了车里。
“先送关小姐。”他对司机吩咐道。
车窗外的香江夜景流光溢彩,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一派国际大都市的勃勃生机。
何言超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目光沉寂地掠过这片他已然被他打下大半的土地。
这里很奇特,他想着。
香江有世界上最先进的金融体系、严谨的法律制度,表面遵循的法治规则,这是它文明、先进的一面。
但拨开这层光鲜的外衣,底下是宗亲会馆、风水迷信;是豪门深宅里的规矩,封建的根须从未真正断绝。
资本在这里同样活跃,展现出最原始的贪婪与残忍,贫富天堑,难以逾越。
就拿外佣制度来说吧,本质上是依靠香江经济优势和汇率差构建的系统性剥削;大多数本地雇主,内心深处不会将那些来自东南亚、肤色不同的外佣视作与自己平等的人。
然而,香江政府出台了一系列的法规,以保障外佣群体的基本权益。诸如法定的休息日、最低工资标准、医疗保障,看似充满了人道主义的关怀。
那些法规,更像是一种精致的装饰,掩盖其建立在巨大经济鸿沟之上的剥削本质。
何言超不由得想起原时空,内地经济崛起后,不少人才移居香江,成为所谓“新移民”。
这些新移民从小接受的是大陆的教育,对待帮佣的态度更为平等、宽和。
然而,这种“好”却引来了香江本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指责新移民们“破坏了市场”,“坏了规矩”,将合理的善待视为对固有剥削体系的挑战。
真是荒谬……
这恰恰证明,原时空香江社会的封建等级思想一直存在。
殖民的余毒何止是这点?
几十年后,依然会有不少香江人莫名其妙地怀念带英治下的“美好时光”。他们根本不明白,那个远在万里之外的英国政府,何曾真正在乎过几百万香江市民的福祉?
他们不想归还香江,为的是自身经济利益与老牌帝国的颜面。在归还之后继续暗中捣乱,其目的也绝非为了香江人的未来,而是政治考量。
英国对香江的统治,同样非常“封建”。远在伦敦的朝廷,依靠本地士绅——也就是掌控了经济命脉和生产资料的华洋大家族来治理地方。
而现在,形势已然不同。以他何言超为首的华资集团,通过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商战,已然取代英资和亲英买办,掌控了香江经济命脉和大半生产资料。
殖民政府为了维持运转,不得不与华资合作。否则,高昂的治理成本将远远超过他们能在此地汲取的税收,香江将彻底变成一桩赔本买卖。
“经济基础已经动摇,上层建筑迟早也要变一变。”
目前,何言超的影响力主要局限于经济领域。下一阶段的博弈,必然是更核心的地带——内政管理与司法体系。
他要的,不仅仅是财富,更是真正能够主导这片土地未来发展方向的权力。这需要更精密的布局,更耐心的运作。
九月下旬,汉城亚运会拉开了帷幕。
“南朝鲜办的体育赛事,不出点幺蛾子那才叫怪了。”何言超对这届亚运会那点猫腻心知肚明。
南朝鲜方面为了取得好成绩,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比如他们会派出精心挑选的的女性服务人员,去重点关照主要竞争对手国家,尤其是日本和中国有望夺金的男性运动员。
通过各种方式“影响”选手的竞技状态。具体如何影响?无非是些美人计、骚扰、干扰休息之类的盘外招,懂的都懂。
此外,收买裁判、在赛程安排上做手脚、利用主场优势施加压力等等,都算是他们的常规操作了。
记忆中,这届亚运会日本队将是最大的盘外招受害者,成绩受到严重影响,最终仅获得56枚金牌。
凭借着主场优势和各种非常规手段,南朝鲜代表团将疯狂掠下93枚金牌,差一点就追上了中国队的94枚。
“真要让他们追上甚至超过了,那还不得吹上一个世纪?”何言超暗想。
但抛开这些主场优势和盘外招,86年南朝鲜真实的体育水平如何呢?
数据不会说谎:在1982年印度新德里亚运会上,南朝鲜仅获得28枚金牌。而在未来的1990年北京亚运会和1994年广岛亚运会上,他们分别获得54金和64金。
同时期的中国,金牌数则是从61金(新德里)、94金(汉城),183金(BJ)和125金(广岛)。
按照这个正常发展趋势推算,如果86年亚运会不是在汉城举办,南朝鲜的真实实力,大概就在三四十块金牌左右。
即便算上合理的主场优势加成,以其几千万的人口基数,也绝不可能拥有像有十亿人口基础的中国那样巨大的潜力爆发力,金牌数不太可能超过七十块。
何言超清楚,中国代表团最终仍会以94金稳住亚洲霸主地位,但这过程,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