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算优质资产？”亲王追问。
何言超早已胸有成竹：“挑选标准有两个。首先是地理位置，是否靠近西德，是否位于重点城市。二是产业属性，是否能顺利整合进西德乃至欧洲的产业链，是否属于未来重点行业，如光学精密、微电子、生物技术等。别忘了，东德经济虽整体落后，但部分领域的技术底蕴并不差，只是被大环境压抑了。”
机舱内陷入沉思，何言超的视野再次超出了当下，投向了铁幕的另一边，为基金指出了一片充满机遇的全新疆域。
何言超率先打破宁静，道：“殿下，我此行除了为你们提供顾问服务，自己也有一些投资意向。不过，我的目标并非直接投资西德本土。”
“哦？”亲王很感兴趣。
“我的计划是，联合西德的先进企业，共同投资大陆。”何言超解释道：“德国的基础化工、尤其是精细化工实力全球领先，这是他们的支柱产业之一。而医药行业，虽然研发是主要成本，但若能进一步降低生产成本、提升品控，对何氏药业未来的全球竞争力将是巨大助力。我打算与一家合适的德国化工巨头，在中国大陆合资建设一个世界级的原料药生产基地。”
“一石二鸟，既利用德国技术，又抢占大陆市场先机。妙！”亲王立刻领悟了其中的战略意义。
飞机抵达慕尼黑。此时的西德工业实力强劲、投资环境良好，不像若干年后。
马斯克在德国投建特斯拉超级工程，被那些环保组织搞到快崩溃。沪上超级工厂十个月投产，德国工厂用了三年多。
好不容易搞定了几百份环保测评、数千道手续，终于开工。那些环保分子依然不肯放过，又给搞停产了几次，甚至纵火、冲入工厂袭击。
机场的接待规格很高，西德经济部门的官员、巴伐利亚州政府代表，以及包括西门子、巴斯夫、拜耳、大众等在内的多家顶级企业高管均到场迎接，显示出对主权基金代表团以及何言超这位商业巨子的高度重视。
接下来的几天，日程排得满满当当。
代表团参观了慕尼黑和斯图加特周边的多家先进制造企业、研发中心。
随后便是密集的会谈与谈判。何言超的原料药生产基地项目推进得异常顺利。他与巴斯夫的代表几乎是一拍即合。巴斯夫看好中国市场的巨大潜力，也欣赏何氏药业强大的研发能力和何言超的远见卓识。
双方迅速敲定了合作框架：由何氏药业、巴斯夫以及拉赫曼主权基金共同出资，在何言超已有布局的沪上，建设一个大型化工基地，产品不仅有原料药，还包括多种石化产品。
然而，与西门子的谈判却进行得异常艰苦。会议室内，气氛远不如与巴斯夫会谈时那般融洽。
双方在医疗器械、工业软件、半导体制造设备、2G通讯技术等多个领域都有交集，既是潜在的全面竞争对手，也存在战略合作的可能。
在工业软件领域，西门子的技术主管带着西方人对东方固有傲慢和偏见，表现出极大的不信任。
“何先生，合作可以，但我们无法开放核心源代码。那其中包含了西门子上百年积累的宝贵财富，我们必须确保其安全。”
何言超当即回怼：“我想您可能搞错了一件事。在玲珑目前所涉及的工业软件品类里，我们的产品在架构先进性和算法效率上，已经是世界领先水平。对我而言，玲珑自主研发的下一代开发工具，其价值远超过你们视为机密的源代码。那种陈旧的架构，给我都不用。”
“若非工业软件的开发需要大量熟悉生产体系的工程人员，进行场景适配和优化，我根本不需要寻求与你们的合作。这个项目，我的合作方有开发能力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我找大众或者博世合作，也是一样，效果或许更好，他们的心态更开放。”
西门子方面的人员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在半导体制造设备技术引进方面，西门子倾向于收取高额的专利授权费用，试图将风险完全转嫁给PSI。
何言超同样毫不犹豫地拒绝：“现在的芯片代工行业，最重要的是速度扩张产能、抢占市场份额，建立生态。你们提出的这种专利收费模式，将极大削弱代工业务的成本优势，使其在起步阶段就失去竞争力。”
“如果贵方坚持这样收费，那这项合作就毫无意义了，不如不引进。PSI现有的高纯度气体控制系统、晶圆厂能源管理解决方案不是不能用。至于差距，赚到利润后，完全可以自主研发。”
谈判陷入僵局。西门子高层固有的傲慢，让他们难以适应何言超这种完全平等、甚至在某些方面占优的谈判姿态。
即便是2G通讯领域，玲珑科技已经突破了GSM的核心网络协议，手握多项关键底层算法专利，技术实力硬核，西门子依旧傲慢。
他们自以为吃定了何言超没有制造能力，有核心专利又如何，最多将来收点专利费。
想成为2G通用标准，专利费就不可能太高，否则大家不会选。
西门子方面也不怕何言超找别家，爱立信、诺基亚的条件只会更苛刻。
整整一天的艰苦谈判，最终没取得任何实质性的突破。结束时，何言超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装，目光扫过西门子谈判团队每一位成员的脸，留下了一句话：
“弱小和无知都不是生存的阻碍，傲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