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另一边,料峭春寒中,第33届西柏林国际电影节如期举行。
这个以关注政治现实、社会议题和文化反思著称的电影平台,成为了《最后的武士》亮相的首选之地。
影片的展映引发了强烈反响。黑泽明大师级的镜头语言,对明治维新时期社会撕裂、新旧力量残酷碰撞的深刻描绘,以及文化上的客观立场,赢得了影评人和观众的普遍赞誉。
在索尼公司精心运作的公关策略加持下,《最后的武士》成功跻身主竞赛单元,成为角逐金熊奖的有力竞争者。
颁奖典礼之夜,索尼社长盛田昭夫亲自到场,其重视程度不言而喻。
最终结果揭晓:《最后的武士》虽与最高荣誉金熊奖失之交臂,却一举摘得了分量极重的最佳导演银熊奖,及评审团银熊奖。这无疑是巨大的成功。
在顶级国际电影节“分猪肉”的潜规则下,一部影片很难同时斩获最佳导演和金熊,两项主要银熊奖项已是极高的认可,足以证明其艺术价值。
乘着柏林获奖的东风,《最后的武士》迅速在北美与日本本土同步上映。
此时,星河映像参与投资、风靡东亚的《少林寺》仍在许多影院热映。
两部同样源自东方、背景设定于古代、制作精良的大片,无可避免地被观众和媒体放在一起比较。
《少林寺》是纯粹商业类型片的巅峰之作。它以盛唐开国为宏大背景,虽尊重历史脉络,却采用了更浪漫化、更具英雄主义色彩的叙事手法。
李世民的天纵英明,少林武僧与江湖义士的忠肝义胆,构成了一部酣畅淋漓的历史“爽文”。
而《最后的武士》,则带着深刻的艺术片烙印。
尽管它同样拥有黑泽明标志性的、震撼人心的大规模战争场面,但其内核更侧重于文化冲突、身份认同的困境,以及对历史复杂性的冷静剖析。
主角阿尔格兰是一个带着西方优越感和偏见的闯入者,其视角从最初的浪漫幻想到最终的批判性审视,巧妙地在满足部分西方观众代入感的同时,也为日本观众提供了一个观察窗口。
甚至还有少量爽感——那白人最终还是学了剑道、礼仪,还回美国去传授。
影片没有回避明治维新对底层农民的残酷压榨,也冷峻地展现了武士阶层落幕的必然性与内部倾轧的黑暗面。
票房数据清晰地反映了类型差异:论票房号召力,《最后的武士》肯定比不过《少林寺》,更无法与《十一罗汉》全球横扫两亿美金的成绩相比。
然而,《最后的武士》在艺术深度、思想内涵,以及国际影坛的专业认可上,达到了一个令人仰望的高度。
《十一罗汉》的全球票房奇迹,《少林寺》的东亚文化现象级成功,再加上《最后的武士》在柏林电影节摘得双银熊的耀眼艺术成就。
这三部风格迥异,却同样震撼影坛的亚洲大片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何言超!他已然成为国际电影界无法忽视的传奇符号。他以一己之力,为亚洲电影在全球版图上开辟了前所未有的疆域。
香江,和黄旗下希尔顿酒店。
盛田昭夫和大贺典雄两人一进门,便像是被无形的手牵引着,一路来到事先安排的的总统套房。
饶是二人出入惯了高档场所,如此周到、细致的服务,也是第一次见。
更难得的是员工身上那种自然流淌的的效能感。他们总是姿态挺拔而放松,步伐轻快而稳健。
“社长,这间酒店的管理者不一般。”
盛田昭夫倒是知道一些内情,“酒店经理是个人才,但更重要的是,酒店老板是何桑,他对员工是出了名的慷慨。”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何言超抵达了希尔顿酒店。
“抱歉,有个非常重要的研发会议,实在分不开身。好消息,支架的药物涂层有重大进展,成分已经确定,只是生产工艺上还有点小麻烦。”
盛田昭夫闻言大喜,“确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一代支架入三期临床,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实用。二代支架也进展顺利,我们在这个领域的优势无人可以撼动。”
话题很快转向正事。盛田昭夫郑重道:
“何先生,我年事渐高,精力不济。索尼也正处在转型的重要节点,需要更有冲劲、更懂技术前沿的人来掌舵。大贺君的专业背景和视野,正是带领索尼踏入数字时代的不二人选。我计划在明年卸任社长一职,由大贺君接任。”
他微微侧身,向何言超引荐身边沉稳干练的大贺典雄,“此次带大贺君前来,正是希望他能与您这位索尼最紧密、最重要的战略伙伴深入交流,确保我们未来的合作依旧坚如磐石,甚至更进一步。”
何言超的目光转向大贺典雄,打量这位未来的索尼掌舵者。
华星索尼成立前,他已与大贺典雄打过交道,当时为了供应链的事,毫不留情面的怼了对方。
大贺不卑不亢地微微欠身:“何桑,又见面了。索尼未来的战略方向,还需何桑不吝指教。”
此人姿态放得低,但言语间透出的自信与掌控力,不容小觑。
“指教不敢当。既然大贺先生即将掌舵,又着眼于数字化,那有些话,不妨说得更透彻些。两位,贵社寄予厚望的那个东西——pact Disc(CD),依我看,注定是昙花一现的过渡品。”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盛田和大贺脸上的从容瞬间冻结,眼神里充满了惊愕与。
CD技术是索尼和飞利浦联合研发、倾注巨大心血的战略性武器,被视为未来音乐载体之王,此刻却被何言超轻描淡写地判了“死缓”?
“何先生……这……”大贺典雄震惊之余,明显不服,“CD的音质和耐用性,远超磁带和黑胶啊!”
何言超微微一笑,“跟现有的技术比起来,CD的确很优秀,但它不够‘未来’。CD本身不耐磨,易刮花,读取需要机械马达转动,必然会有波动。可以预见的是,CD尚未完全淘汰磁带,下一代的微型可移动硬盘播放器就已经出现了。”
“未来的音乐,甚至所有需要携带的数字信息,其载体,都不会是光盘这类需要专门物理介质的设备。真正的方向,是微型化的、可重复读写的移动硬盘。它应该可以小到方寸之间,甚至能集成到移动电话里。”
这描绘的未来图景过于颠覆,盛田和大贺一时难以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