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裹紧外套，快步走进位于北影厂附近的一家后期制作工作室。
这里设备算不上顶尖，但已是当时他能找到的最合适的地方。
房间里堆满了各种机器和线缆，几个技术人员眼睛紧盯着屏幕，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
《僵尸七日重生》的最后一段特效镜头正在渲染。
尤其是关于双胞胎厉鬼的部分，更是本片的重中之重。
屏幕上，进度条缓慢而坚定地移动着：百分之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陈渊站在技术人员身后，双手插在裤袋里，面无表情，只有微微抿紧的嘴唇泄露出一丝紧张。
当进度条终于跳到百分之百，房间里不知是谁先轻轻吁了口气。
“陈总，全部完成了。”负责特效的年轻人转过头，声音里带着完成重大任务的虚脱感。
陈渊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他吩咐人将最终成片的母带和多份备份拷贝妥善收好，锁进特制的保险箱。
整个过程沉默而高效。
几天后，他在公司内部组织了一场小范围看片会。
放映室不大，只坐了寥寥七八人，都是参与了项目核心的主创。
灯光熄灭，银幕亮起。
一百多分钟的时间里，房间里只有电影的声音在回荡——低沉压抑的环境音效，角色压抑的对话，间或爆发的令人心悸的声响。
影片放完，灯光重新亮起。
刺眼的灯光下，众人脸上表情各异，多是怔忡和不确定。
没有人立刻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寂。
这部影片的风格与他们熟悉的任何港产僵尸片都截然不同，没有插科打诨，没有滑稽的动作设计，没有茅山道士炫目的法术，只有从头到尾贯穿的灰暗色调、绝望氛围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写实感。
“老板，这片子……很特别。”最终，技术部老大打破了沉默，措辞谨慎。
陈渊的目光扫过众人，平静地开口：“要的就是特别。行了，辛苦大家。下一步，是让它见到观众。”
他的目标市场非常明确：香港。
此时的香港市场虽然烂大街，但仍是亚洲电影的一个核心流通站，拥有成熟的发行体系和观众基础。
只有先在香港立住脚，才有后续的可能。
在陈渊的计划里，可以先在香港试着上映，如果反响很好再去其他地方也行。
安排好在京的事务，陈渊带着电影拷贝，乘坐航班抵达香港。
启德机场依旧繁忙，香港的繁华与喧嚣扑面而来，摩天大楼密集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霓虹灯招牌在薄暮中开始闪烁，充满着一种BJ所没有的急促商业节奏。
他没有时间休息，抵港后立刻通过提前联系好的中间人，展开了密集的会面。
首要目标，是两位在香港影坛极具影响力的人物——金牌制片人吴思远和知名导演徐克。
见吴思远是在他位于铜锣湾的办公室。
办公室宽敞明亮，透着成功商人的气息。
吴思远本人看上去精明干练，接待客气但保持着距离。
寒暄过后，陈渊没有过多废话，直接播放了《僵尸七日重生》的几段关键片段，包括开头的氛围营造、中段的一个恐怖小高潮以及结尾的绝望画面。
放映结束，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吴思远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皮椅上，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光滑的桌面。
“陈生，”他最终开口，语气平稳客观，“拍电影，有想法是好事。你的这部片子，看得出花了心思，风格很突出。”
“但是？”
陈渊淡淡一笑，等到后者说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