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鬼吹灯》剧组后,陈渊马不停蹄又去了北影厂。
跟鬼吹灯剧组不同,北影厂整个就要阔气太多。
这里有摄影棚,还有专门布的景,就连灯光也经过一遍又一遍调试,尽量跟陈渊的要求一致。
由于场景比较简单,因此《电锯惊魂2》剧组不得不抠细节,力图让画面质感拉满。
这里的气氛截然不同。
没有戈壁滩的烈日风沙,没有演员们嬉笑打闹的喧哗,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带着铁锈和旧木头霉味的寂静。
棚子很大,老旧的钢架结构在昏暗的光线下显露出沉默的骨架,下面则是刚搭好的摄影棚。
这些都是使用道具留下的痕迹,就算经常打扫也没用,根本去不掉。
陈渊推开门,一股混杂着油漆、松木屑和汗味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巨大的空间被粗糙的木板和深色的幕布分割成几个区域。
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一个巨大的、用粗大铁管焊成的圆形铁笼占据了视线。
铁笼锈迹斑斑,冰冷的光泽在头顶几盏孤零零的强光灯照射下显得格外瘆人。
笼子中央,一张破旧的手术椅被牢牢固定在地面上,椅子扶手上安装着几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仪器,几条布满污渍的皮带从椅背和扶手上垂落下来。
这就是“竖锯”的游戏场。
“不错啊韩叔,你们这也太专业了吧?”
陈渊看了看,心中自然感慨,大厂不愧是大厂,人家这手笔可真不是盖的。
有时候只是为了取那么一两组景,竟然就能搭棚子?
“哈哈,这个项目我们很重视,肯定要做到最好,再说你不是说这是一个系列么,以后还能用。”
“韩叔,你想得可真远......”
两人继续向前,
棚子另一侧,一个逼仄的角落被布置成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某个北方城市破败的“家”。
斑驳脱落的墙纸,一张旧缝纫机紧挨着墙,旁边是掉了漆的木头柜子,上面堆着些布满灰尘的瓶瓶罐罐。
角落里甚至煞有介事地堆着蜂窝煤块和一个落满灰的旧炉子。
几盏大功率摄影灯正对着这个角落,强烈的光线将那些破败的细节照得纤毫毕现,也烘烤着现场每一个忙碌的工作人员。
空气又闷又热,汗味更浓了。
“陈哥来了。”李飞穿着黑色T恤、脖子上挂着对讲机小跑着过来,额头上亮晶晶的全是汗。
陈渊点点头,目光扫过忙碌的现场。
道具组的人正小心翼翼地往那个铁笼里搬一台老式的双卡录音机,那东西笨重得像个铁疙瘩,上面还缠着几圈脏兮兮的电线;
服装组的人则拿着件洗得发白、还带着几个破洞的蓝色工装,正跟一个工作人员小声说着什么;
几个看着非常年轻的男男女女——那是青云影视签下的练习生,穿着同样廉价感十足的旧衣服,脸上带着点紧张和兴奋,正被副导演拉到一边讲戏。
整个棚子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神经紧绷的创作氛围,与《鬼吹灯》那边外放的粗犷截然不同。
“本土化做得怎么样?”陈渊随口问李飞,目光落在那个堆着蜂窝煤的角落。
“按你提的思路,应该差不多了。”
李飞抹了把汗,指向那个角落,“你看,缝纫机、蜂窝煤炉子、老柜子…都齐了。
台词也按您说的,那些太西式的俚语都改了,竖锯的‘名言’也重新打磨过,更符合王志文老师的气质,带点冷、带点深,还有点…
怎么说,看透世情的疲惫感?王志文老师对这个角色琢磨得很深,加了不少东西进去,效果特别好!
许晴老师那边也是,旗袍穿在她身上,那种挣扎的劲儿,绝了!”
正说着,一阵压抑的抽泣声和压抑的对话声从那个“家”的布景区传来。
陈渊一下子来了兴趣,循声望去。
只见许晴被结结实实地绑在那张旧缝纫机前的硬木椅子上。
她穿着一件素雅的、但此刻已被汗水浸得颜色深一块浅一块的旧式旗袍,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脖颈上。
她的双手被粗糙的麻绳反绑在椅背后面,脚踝也被紧紧捆在椅子腿上。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她的身体被强制性地向前倾压着,旗袍紧绷,后背弓起,而她的胸口正下方,紧贴着椅子的边缘,赫然就是缝纫机那密密麻麻、闪着冰冷寒光的针板!
一根细细的、同样闪烁着红灯的金属杆从缝纫机内部延伸出来,顶在她的后腰上。
只要她试图直起身体,或者那根杆子往前一推,后果不堪设想。
许晴饰演的角色叫林秀芝。
她脸上混杂着极致的恐惧、痛苦和一种被逼到绝路的绝望。
汗水像小溪一样从她额角滑落,流过颤抖的睫毛,流进她因急促喘息而张开的嘴里。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在她布满灰尘的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她身体每一次因为恐惧或痛苦而产生的细微抽搐,都让那针板离她的皮肤更近一分,引得她发出更加压抑的呜咽。
她的“丈夫”——一个穿着破旧工装、扮演赌徒的练习生,正被两个群演死死按在旁边的地上。
他脸上带着淤青,嘴角淌血,眼神里是疯狂的求生欲和对妻子的愧疚,正对着许晴嘶吼:、。
“秀芝!秀芝!我对不起你啊!我该死!我混蛋!”声音嘶哑绝望。
许晴饰演的林秀芝艰难地转过头,布满泪水和汗水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丈夫,眼神里交织着恨、怨、痛,最终却化成一种更深沉的悲凉和认命。
她的嘴唇哆嗦着,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喉咙的干涩而破碎。
“…钱…都…都输光了?…孩子的学费…你…你也…”
她说不下去了,猛地闭上眼,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剧烈颤抖了一下,立刻又僵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
那针尖似乎已经刺破了旗袍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