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胜?”
李文忠先是一愣,而后疑惑问道:
“你不曾掌过兵,也不是当哥哥的看轻了你,对这倭寇连我都觉得棘手,你小子还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出来?”
他半信半疑的凑过来,小声询问道:
“难道又有仙人入梦,给你托付了?”
胡翊翻了个白眼道:
“我这次是真才实学,你若不信,等我将具体的图形画出来,到时候叫你去看。”
“等着开眼吧你!”
望着背手离去的胡翊,李文忠又好奇地打量着妹夫的背影,不由是心念一动。
“这家伙,他不会真有什么好办法想出来吧?”
李文忠心下一喜,胡翊向来没有坑蒙过谁,他要是想出来主意,兴许还真有用呢?
对于此事,他还真就期待了起来。
回中书右省的路上,胡翊一直在回忆着“鸳鸯阵”的细节,以及戚继光的治军之法。
除此之外,他想起来大明如今的武器似乎也要革新,朝着更加过硬的方向发展……
南京城里,胡翊遇到了大问题。
但在北平府,范常现在却是喜出望外。
没想到,照着驸马爷当初嘱托的这一套,编了一套板儿出来,还真就给传开了。
这样的顺口溜,朗朗上口,且是通俗易懂,现在人人都能唱上两句。
尤其是那些好奇的孩童们,一个个记性都非常好,又觉得此事异常有趣,一会儿工夫就被这些乞丐们一遍一遍的演唱给教会了。
这下都不用板儿,孩子们自己都能蹦蹦跳跳的边走边唱。
这令范常更是从中看到了希望!
底下的百姓们都理解了新政的内容,自然就产生了积极的意义,这下子许多人开始给范常毕恭毕敬的磕头,还有称呼他为“范爱民”、“范青天”的。
一时间,这样的喜悦也传递到了那些府兵们的身上。
府兵们大都是当地人,若非穷苦人家,又岂能当得了兵呢?
老话说的好,当兵吃粮,如今这些新政连老百姓们都听懂了,那些府兵们还能听不懂吗?
得知知府大人此次前来,是为自己等人减负,这下子,大量的府兵们也开始在心中默默地转向,从一开始的中立,甚至是敌对,开始逐渐对范常这位新来的知府大老爷有了好感。
这一日下来,收获满满,范常不由是令人去寻更多的乞丐,只要会打板唱词的人都可以来。
他可以从知府衙门给他们付工钱,只要能够宣讲新政,把新政内容用通俗易懂的方式推广出去就成。
有了今日的基础,便也有了几位府兵出来帮忙,找寻起来人就方便多了。
这种大家开始接纳自己的感觉,也令范常体会到了。
深夜时分,趴在床边换药的范常,一边疼的是呲牙咧嘴,却又一边为之异常的兴奋。
夜里,他还听到两个守卫在外的侍卫,在闲白着呢。
一人说起道:
“大人这次能如此快速将新政宣讲出去,真是多亏了驸马爷当初临别时候的赠言啊!”
“可不是嘛,不过咱们家大人眼界高,一开始觉得太俗不可耐了,就是不用。
到后来一用嘛,嗯,真香!”
范常听到这些话,心中不免也觉得有些惭愧。
他不是那种无理搅三分的人,也知晓在门外护卫的这二人,也是害怕深夜里打瞌睡,这才要闲白话以此来打消困意。
便也没有追究这种小事。
侧躺在床铺上,再回想起这位驸马爷时,范常越发觉得这是个妙人!
他对于自己的才能还是有几分自负的,但从今日这件事上,也能看出驸马爷的优点,他知道如何针对不同的群体做事,胸中有许多的真知灼见,也真是体贴入微。
反倒是自己,读书人的这股执拗与自傲,终究会在一定程度上阻碍自己的眼界。
自省过后,范常又是信心满满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他还在琢磨着明日开始,再干一票大的呢!
次日上午。
从北平而来的加急书信,总算报到了朱元璋的桌前。
看到范常不仅没死,还夺剑诛杀叛逆,迅速稳定北平府时局,夺了知府大印后。
朱元璋更加是赞叹起来。
“老范不愧是跟着咱杀出来的人啊,真不愧是文武双全,杀伐果决!”
不久后,胡翊、刘基他们也被召进殿,得知范常还活着、并且异常神勇的夺了知府大权时,他总算松了一大口气。
胡翊也是立即将治疗疮伤的药交给检校,叫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过去回援。
至于范常假传圣旨的事,那自然是既往不咎了。
不仅如此,既然提前通了气,等那位在北平府不干人事的李知府回来后,朱元璋肯定要第一时间将其下进牢狱。
这要依着老朱的脾气,恨不得现在就祭起屠刀,直接将北平府中闹事之人全都杀掉。
但范常书信中也说的明白,元凶、罪魁还未全部引出,现在动手就是打草惊蛇,他也就只能先忍着了。
目前北平的事并不好做,单是一个接任知府的基础小事,就闹得满城风雨,最后牵连出这样多的血腥来。
但万事开头难,杀身之祸都已经躲过了,这也给胡翊他们都带来了信息。
此时,反倒是一向平和的处州府,传来了另一个令人紧紧皱眉的消息。
吴琳、王祎在处州府推行新政,并未遭受血腥阻力,但新政的消息一推下去之后,处州府当地的分家举动便开始了。
拥有一千亩地的大地主,把土地分给家中子弟,每人拿三五亩田地。
如此一来,在每户免税三亩的情况下,余下的那一点土地,所交税赋比如今大明三十税一本能收上来的更少了。
这可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搞到这个地步,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
这可给胡翊,也给朱元璋都出了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