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酒馆里的怪人眼见那群黑衣人将那小姑娘团团围住,正欲出手,却猛地顿住了。
那小姑娘已然自行发难,手中天瀑剑陡然出鞘,
“好剑。”怪人不由赞道,这是一把少有的绝世好剑。
现在。
小辣椒张菁将天山剑法顺势展开。
只见她每一招都精妙无方,每一剑都透着绝伦巧思。
怪人乍见这剑法,眼中瞬间亮起光芒,仿佛最挑剔的老饕撞见了一道心头好,他微微颔首,暗自思考:自己久隐江湖,竟不知如今江湖中已出了这般绝妙的天山剑法。
酒馆内,不少客人压低声音议论起来:“这便是天山派的剑法吧?”
“不愧是能在当今时代开山立派的人物,他所创的这天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怪人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了然:所谓天山剑法,正是那位所创。
只是如今这套剑法,风格已与那位往昔剑法大不相同,透着一股辉煌大度之气,博取众家之意,倒真有几分开山立派的气象。
此时此刻,小辣椒张菁手中天瀑剑挥舞,剑光缓缓流转,直逼那群黑衣人。
她本就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再配上手中天瀑剑,施展起天山剑法,同辈之中能与她抗衡的本就寥寥无几。
黑衣人们果然一个接一个败下阵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们可是锦衣卫,训练强度远非一般名门正派弟子可比,实力更是非同凡响,怎会料到今日竟败在这女子的剑法之下?
下一刻,十二星相中的几位现身了。
除了龙和魏无牙,其余人都到了。
虽说原有几位十二星相已然殒命,但朱祁镇早已为他们补齐了新成员。
此刻,十位十二星相站定,连成一个方位,将张菁团团围住。
小辣椒张菁凝神施展天山剑法,剑招凌厉,却对这十位十二星相毫无作用。
他们凭借阵法,竟轻巧避开了所有攻势。
酒馆中,那怪人见状微微一怔,喃喃自语:“奇怪,这十二星相和当年全然不同,居然还学会了这般精妙阵法。只是官府怎会与十二星相勾结在一起?真是怪哉怪哉!”
此时此刻,十二星相中的十位也欢喜不已。
他们得了大内禁宫的秘典,修炼出独步天下的阵法,实力之强,已非昔日可比。
要知道,这十人竟合力练成了“万流归宗”阵法!
要知道,“万流归宗”本是许多年前千手书生的独门功夫,更是当年名震天下的奇人仇先生赖以横行武林的绝技——双掌探出,可震飞对手兵器,亦可隔空摄来兵刃,神似擒龙控鹤之功。
只因十二星相中人资质所限,单人无法练成这门绝技,十人便硬生生将其拆解融合,化作了一门阵法。
张菁与手中天瀑剑被此阵克制,
十位星相更是按捺不住,连声催促:“跟我们走!”
“对,随我们去龟山!”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小姑娘,再磨蹭,小心我们取你性命!”
此时此刻,酒馆里的那怪人忽然动了。
动的不是身子,是声音。
“十二星相……”
他低斥一声,声音不高,却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几时已猖狂到这般田地?”
十个黑衣人齐刷刷回头。
十双眼睛,像二十把淬毒的刀。
可他们看见的,却是一个形销骨立的人。
深陷的眼窝,枯黄的面皮。
一身病骨,仿佛风一吹就散。
唯独那双眼睛——
亮如闪电,凛若寒霜。
像一头病弱却依旧能噬人的虎。
病虎虽瘦,啸声依旧能震动山林。
他缓缓站起。
单薄的身形,竟有种奇异的伟岸。
那肩膀,仿佛真能担起人间不平事。
一步踏出。
手中,提着一柄剑。
剑身锈迹斑斑。
像沉埋多年的往事,终于要再见天光。
当张菁的目光落在那柄锈剑上时,猛地一亮。
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快得像要挣脱胸膛。
一个名字已到了嘴边。
她忽然抱拳。
躬身。
每一个动作都做得一丝不苟。
“晚……晚辈张菁,”
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颤抖。
“见过燕……燕南天大侠!”
“大侠”二字出口时,她只觉得喉头有些发紧。
除了这两个字,她竟想不出别的称呼。
这世上配得上他的,本也就只有这两个字。
病弱的汉子静静站着。
他没有承认。
也没有否认。
他不说话,就是默认。
因为手中的纯阳无极剑,这本就胜过千言万语。
锈的是剑。
不锈的是名。
燕南天这三个字,本就值得天下人一躬到地。
那几名年长的星相,脸色已惨白如纸。
他们的手在抖。
腿也在抖。
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道索命的魂。
“他……他真是……”
话未说完,牙关已在打颤。
有些恐惧是刻在骨头里的,逃不掉,也忘不了。
可新来的几人却笑了。
笑得狂妄,也笑得无知。
“你说你是燕南天?”
“拿什么证明?”
其中一人踏前一步,满脸讥诮。
“前些日子还有个自称燕南天的,去挑战天山派开派祖师。”
“结果被人打趴下。”
另一人跟着嗤笑,上下打量那病骨支离的身形:
“看你这一脸病气,站都站不稳……”
“怕又是个冒牌货?”
燕南天没有回答。
他只缓缓抬起眼。
那眼神不像在看活人。
倒像在看几具会说话的尸体。
在他看来,这些人根本没资格与自己对话。
只见他缓缓举起手中那柄生锈的铁剑,手腕轻抖,一剑挥出——正是纯阳无极剑配神剑诀!
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却裹挟着十层嫁衣神功的浩瀚内力,刚猛霸道至极。
这是当年铁中棠所追求的终极内功境界。
但铁中棠,终其一生,没有到达。
剑气轰出的刹那,“砰!砰砰!”几声闷响接连炸开,十二星相中的十位高手身体瞬间爆裂开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街道上的人尽皆呆滞,周遭的武林人士更是瞠目结舌。
这般浩瀚无敌的一剑,除了真正的燕南天,天下之大,还能有谁能劈得出来?
燕南天的目光终于转向张菁。
他的目光很沉。
沉得像压了很多年的往事。
“你是萧铸的弟子?”
声音不高,却像钝刀刮过青石。
张菁躬身:“是。”
答得干脆,也恭敬。
“家师萧铸。”
燕南天的眼波微微一动。
像深潭里投入一颗石子。
“他……二十岁?”
张菁一怔。
随即点头:“是。”
“家师……确实年轻。”
年轻。
这两个字在燕南天思绪间滚过。
滚出一片沉默。
真的是他?
那个本该破碎虚空而去的人?
那个已成为武林禁忌的人?
如今竟以弱冠之姿重临人间?
燕南天忽然觉得喉头有些发干。
有些答案,本就比问题更可怕。
他究竟为何归来?
这一次,又要在这江湖掀起怎样的风浪?
风忽然停了。
燕南天察觉到张菁看向自己时候复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