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合肥家财万贯,向来对客人毫不吝啬。
然而,他实在过于肥胖,身体又极为虚弱。
这座大宅深深浅浅,院落一重接着一重,众人行走其间,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一路上,众人边行边谈,段合肥始终笑眯眯地询问峨眉山当时的情形,还不时拍手称赞,口中大夸“天山派的弟子个个出类拔萃”,言语之中隐隐透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但他问得极为巧妙,叫人丝毫察觉不出突兀与不适。
待萧铸将峨眉山之事讲述完毕,
风骤紧。
萧铸眸光一闪:
“段先生今日相邀,”
“怕是不止喝酒这般简单。”
段合肥眉梢微动:
“哦?”
“容萧某猜上一猜。”萧铸负手而立,
“段家富甲长江,”
“却缺高手坐镇。”
“生意做得越大,”
“盯着这块肥肉的眼睛就越多。”
他语声转冷:
“若遇强人,”
“怕是财命两空。”
段合肥抚掌:
“先生明察。”
“你打探萧某底细,”
“知天山派初立,需钱财。”
萧铸步步紧逼,
“却又担心...”
“引狼入室。”
段合肥眼中精光乍现:
“好个萧大先生!”
“不过——”
他缓缓起身,
“段某白手起家至今,”
“靠的就是这双眼睛。”
四目相对。
空气凝滞。
“若这次看走眼...”
段合肥轻笑,
“段某认栽。但段某相信天山派,必定是武林正派,可以长久合作,也相信萧大先生,作为开山之祖,自有过人之处。”
有些赌局,
押上的是身家性命。
有些合作,
比刀剑更危险。
段合肥的语气之中,满是自豪之情。
既有对自己白手起家艰辛历程的骄傲,也有对自身识人眼力的自信。
萧铸唇角微扬:
“不过段先生,尚有一事需斟酌。”
段合肥眉头微蹙:“哦?”
“死在我手上的,不少。”
萧铸语气平淡如述家常,
“萧子春、李迪...”
他故意顿了顿,
“另外还有因为我,没了面子的人,比如江别鹤,昆仑七剑。”
每个名字都像一把刀。
段合肥的脸色随之一分分惨白。
当“江别鹤,昆仑七剑”几个字落地,他面如死灰。
萧铸悠然把玩着酒杯:
“段先生现在...作何想?”
段合肥剧烈咳嗽。
许久,才颤声问:
“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萧铸抬眼,
“派人去玉楼东打听便知。”
寂静在厅堂中蔓延。
段合肥的手指缓缓敲击桌面,一声声如同战鼓。
终于,他抬起头,眼中闪过决然:
“我决定了。”
“段家,与天山派合作。”
他站起身,肥胖的身躯此刻却显得异常坚定:
“萧先生无需费心打理俗务。”
“只需让江湖人知道——”
“段家的背后,站着天山派。”
“慕容世家有名望,”
“段家有财富。”
“天山派的一切用度,”
“段家全力承担。”
“只求在危急时刻——”
“天山派能出手相助。”
萧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段先生的胆识,令人刮目相看。”
“若想将生意做大做强,胆子怎能不大?”段合肥目光陡然一厉,这个平日里总是和和气气的胖子,此刻竟散发出一种摄人的野性,宛如荒野中伺机而动的野兽,“我段家为何只能做个默默无闻的土财主,而不能成为名震江湖的世家?皆因我段家缺少武力支撑。与天山派合作,便可彻底改变这一局面。”
萧铸目光如电,将段合肥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好。”
他缓缓点头,
“段家若守规矩。”
“萧某保证——”
“自此之后黑白两道,,我天山派保证无人敢动段家分毫。”
段合肥眼中精光闪动:
“段某在此立誓——”
“能力所及,必尽全力帮天山派成为第一剑派;”
“段家世世代代不改合作,力所不及,亦会想方设法。”
他忽然压低声音:
“只是...”
“段某实在好奇——”
“先生的武功,”
“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
“神鬼莫测?”
萧铸见状,只是呵呵一笑。
陡然间,他手掌猛地一翻。
刹那间,八大剑气凭空凝聚,化作八把熠熠生辉的剑。紧接着,这八把剑仿若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牵引,再度飞速聚集,最终合而为一,形成一把气势磅礴的巨剑。
此时,萧铸因已阅览过《锁骨销魂天佛卷》,使得这巨剑发生奇异变化。
巨剑之上,竟隐隐浮现出修罗佛法相,那法相威严赫赫,手持巨剑,仿佛掌控着无尽杀伐之力。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震撼景象之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不远处一座无人居住的宅子,在这股强大力量冲击下,径直一分为二。
断裂处整齐如切,周边气流疯狂激荡,尘土飞扬,整个场景恍若遭遇天灾过境,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