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帝已搜遍帐篷。
他指尖拈着一张素笺。
“诸君远道而来,妾不胜之喜。”
“未曾远迎,失礼之至。”
“特亲侍枕席,贱妾薄柳之姿……”
“望诸君不弃。”
“——龛中人顿首。”
赤足汉、小燕逐字念出,面色渐异。
“龛中人?这便是昨夜那女子?”
“这名号……又代表什么?”
萧铸忽然一笑:
“寻常佛龛之中,供奉何物?”
“不过是神主牌位,观音佛像……”小燕语声戛然而止,双目圆睁。
“是观音!”
“石观音!!!”
楚留香难以置信:
“可石观音不是已经死了?”
朱藻看向萧铸:
“确实为你所杀,难道……”
萧铸语气淡然:
“没有人能在我面前假死。”
楚留香道:“那此刻出现的石观音,又是何人?”
萧铸转而望向夜帝:
“老前辈曾言,也先以最后一颗金丹救了一位武林前辈。”
“此人如今正在大漠,欲取我等性命。”
他目光微凝:
“敢问老前辈——‘石观音’之名,是否另有他人用过?”
夜帝沉吟不语。
忽然,他瞳孔骤缩。
“是她。”
众人目光齐聚。
夜帝缓缓道:
“昔年有一人,师从南海无恨大师。”
“因容貌绝美,人称‘南海仙子’。”
“她隐居铁屋,统领‘乌衣神魔’……”
“以‘出屋即嫁’为饵,诱杀武林人士。”
“她的江湖名号——”
“亦是石观音。”
萧铸颔首:
“不止如此。”
“她修炼的,恐怕也是《天武神经》。”
众人皆已明了。
石观音之师——
更古老、更神秘的“石观音”,已然现身。
只是……
她究竟年岁几何?
看这情形,
只怕比夜帝这位老爷子……
还要年长。
朱藻嘴角噙着一丝促狭。
“小胡啊……”
“那位石观音身上的黑,怕已熬成了白。”
“当然,或许驻颜有术,风姿绝代……”
“纵是二八少女,也难以企及。”
胡铁花的脸瞬间青白交加。
“我……我……难怪,她昨夜要熄灯。”
他猛地捂住嘴,喉头滚动。
“呕——”
“酒!给我酒!!!”
一想到昨夜温存的对象,
竟是个年逾百岁的老妪……
他只想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
帐外,楚留香苦笑:
“看来老胡不喝光龟兹王的酒窖,是不会出来了。”
赤足汉抱剑而立:
“就当买个教训。”
“喝酒若会误事,不如不喝。”
小燕昂起小脸,满不在乎:
“喝酒该学我。”
“从来醉不了。”
他才六七岁。
却已嗜酒如命。
更奇的是,千杯不醉。
萧铸深深看了小燕一眼:
“或许有一天……”
“你会因一场酒,而中了别人的道。”
小燕撇嘴:
“才不会。我和胡大哥……可不一样。”
萧铸笑笑不语。
有些跟头,总要自己摔过才信。
有些苦酒,总要自己尝过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