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藻眉头紧锁,不明白一件事情:
“我不懂。”
“她既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
“昨夜取小胡性命易如反掌。”
“何必多此一举,大费周章嫁祸?”
帐中死寂。
最毒的阴谋,往往藏在最香艳的邂逅后。
最冷的杀机,常常来自最温暖的怀抱中。
只是真凶到底是谁?石观音已经死了啊!
帐外脚步声急。
听到动静。
龟兹王被琵琶公主搀扶而入。
目光触及床榻,龟兹王脸色骤变。
他扑到榻前,老泪纵横:
“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
猛地抬头,目光如刀,直刺胡铁花:
“你怎能如此!她纵使貌丑……”
“你竟下此毒手?!”
胡铁花惨然:
“你……确定她是你女儿?”
朱藻冷声道:
“为何让你女儿扮作侍女伺候他?”
“我岂会认错自己的骨肉!”龟兹王双目赤红:
“旁人看不上她……”
“可我……想与诸位绑定。”
“这才让她……趁醉去找胡铁花,我知道这群人里只有你喝醉了,拒绝不了!”
胡铁花:“……”
琵琶公主沉默。
忽然——
她倒转铁琵琶。
玉指疾拨!
“贼子,还我姐姐命来!”
铮——!
金戈铁马之音炸响。
一蓬银针如暴雨倾泻。
针雨中,寒光乍现——
琵琶曲头竟化作利刃!
赤足汉身形骤动。
玄武剑出。
剑光如幕,密不透风。
朱藻不由赞道:
“萧铸兄弟,你为他铸了柄好剑。”
“我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防御之剑。”
萧铸微微一笑:
“但现在……”
“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对,不是说这些的事情。”夜帝负手而立。
“胡铁花绝非凶手。”
夜帝气势如山,声如深海。
“我用我的名声担保。”
帐内一时寂静。
琵琶公主银牙紧咬,终于松开了手:
“好,我信前辈一次。”
“但凶手何在?”
夜帝二字,重若千钧。
纵是大漠孤客,也听过碧落赋的传说。
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三日之内,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夜帝道。
龟兹王长叹一声:“既然夜帝作保,小王……信了。”
金戈武士如潮水般退去。
一场干戈,暂化玉帛。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轻笑:
“今日才知,外公的名号这般好用。”
“若非他在,我们怕是……”
朱藻扬眉:
“你父亲铁中棠的名头,更好用。”
赤足汉收剑入鞘,看向楚留香:
“而且你早已用过。”
“你出道时,老爷子就给各路名宿去过信。说不能泄露你来历,可以打你,可以关你,可以让你受苦,但不能让你死。”
“否则你以为……”
“为何你是人人敬仰的盗帅,而非人人喊打的大盗?”
楚留香笑了。
萧铸立在风中,忽然明白——
原来楚留香与萧十一郎之间,
差的从来不是武功。
而是身后那座,看不见的青山。
此刻,小燕走到胡铁花身旁,轻声安慰。
随即问道:“师兄,你真不记得昨夜那女子的模样?”
“别问了……”胡铁花捂住双耳,眉宇间交织着痛苦与失落。
楚留香与萧铸对视一眼,心中暗奇。
不过一夜温存,竟让胡铁花如此魂不守舍。
昨夜那人,究竟是何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