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桩事。
丁师傅发话,今早叫咱们几个与陈峥对练比武,手段不限,只要放翻了他,便收作关门弟子。”
“手段不限?只要不出人命,都使得?”
“正是这话。胖哥这几日告假,便是躲家里苦练您传的那套打法呢!”
“好,你稍后指个话给胖子,若能赢下陈峥,我便提他做个小头目。”
“诶!”
瘦猴心里转了个弯:“刀哥这是要试陈峥的深浅?
三天明劲,还得了督军府的牌子……这事邪乎,不像真的,倒像话本里的戏文。”
正想着,厢房那头发出一阵嚷嚷:
“表哥!表哥!那两个小崽子料理干净没有?”
“我跟您说,头回收保护费时,我就瞧出那陈峥眼里藏火。
他要真得了势,头一个必定要我性命!”
“您可千万不能放虎归山啊!”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往死里整……”
“过来!”
吴德这一嚷,刘刀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诶!”吴德小跑着凑到跟前。
“坐下。”刘刀斥道。
吴德虽然觉莫名其妙,却不敢多问,只讪讪地拖过一张小板凳坐了。
刘刀缓缓起身,朝瘦猴瞥了一眼:“瘦猴,你现在就去办件事。
备几样体面礼,不必等明日了。
今日比武一了,我便带着吴德亲上陈家赔罪。”
瘦猴一怔:“若是胖哥赢了……”
“胖子抗揍,算把好手。”
刘刀冷笑一声,“可能让丁师傅青眼的,又岂是寻常人?
就像你说的,陈峥妖得很!”
“明白了,刀哥放心。”
刘刀这才转头盯住吴德:“你和我一同去。”
“啊?上门干架么?我带柄砍刀……”
“我尼玛!”
刘刀猛地一掌掴在吴德的后脑勺上,“除了抽大烟、耍横斗狠,你还会个屁?”
“上门跪着,给人家磕头赔罪!”
“我给他道歉?”
吴德梗起脖子,“表哥!西沽街上谁不叫我一声德爷?这要传出去……”
话未说完,刘刀已一把攥住他头发:“我屮你祖宗!
早知道早知道……现在放这马后炮有屁用?”
“先前给你机会,你他娘的不中用啊!”
一边骂,一边抓着吴德脑袋来回晃荡。
吴德被扯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挣扎。
刘刀发泄够了,甩开手喘了口气。
瘦猴在一旁憋笑憋得辛苦,赶忙躬身退下。
谁能想到横行西沽的吴德也有今日?
吴德揉着生疼的头皮,耳边又炸起骂声:“你他娘的知不知道?
今日要不是我在,你早让人剁碎了喂狗!”
“陈峥手里揣着督军府的牌子!哪天他真发句话,或是往常爷跟前递个帖子,”
“你他娘的睡觉都要睁开一只眼!信不信!”
“没、没这么邪乎吧……”吴德嘟囔道,“不就收了他家几年保护费么?至于记恨到这地步?”
“我屮!”刘刀一脚踹翻板凳,
“赔给陈家的房钱加上那一百大洋,全从你工钱里扣!”
“表哥!您还真倒贴钱啊?”吴德急了眼,“我、我……”
还要嘴硬,却撞上刘刀杀人的目光,顿时软了半截:
“我去……我去赔罪还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