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大了说,便可扣上个目无纲纪的帽子。
李世民面色不变,目光转向张尚:“张卿,御史所言,可有此事?”
张尚从容出列,躬身行礼,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回陛下,御史所言早退确有其事。”
他承认得如此干脆,反倒让一些等着看他辩解或窘迫的人略感意外。
那御史见状,气势更盛:“陛下!张郎中既已承认,可见…”
“陛下。”张尚不紧不慢地打断了他,从容不迫道,“臣此前离衙,并非怠惰私游,乃是为开设大唐盐业奔波。”
这个理由一出,殿内顿时一静。
大唐盐业!
这四个字如今在朝堂之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据说,大唐盐业开业之今,日入千贯,堪称一只下金蛋的鸡。
最关键的是,大唐盐业的确价低质优。
长安百姓无不歌颂大唐盐业良心,许多不明真相的百姓更是因大唐盐业的大唐二字,对朝廷,对陛下感恩戴德。
张尚说自己提前离开,是为了大唐盐业,御史顿时哑口无言。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过去之际,赵义纲出列奏道:“陛下,纵然事出有因,然不告而退,终是坏了规矩,若人人效仿,皆以公务为由擅离职守,置朝廷法度于何地?”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再度落到张尚身上,看他如何辩解。
李世民依旧喜怒不形于色的问道:“张卿,赵卿所言,你可认同?”
张尚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神色从容道:“陛下,赵侍郎所言不告而退,臣不敢苟同。”
李世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语气也轻松许多:“哦?张卿可自辩。”
张尚淡淡开口:“陛下,臣每次离衙,都曾向崔中丞禀明,言说需外出办理急事,而崔中丞每每都未回绝。”
“陛下可询问御史台众同僚,皆可为佐证,故而,臣并非不告而退,实乃禀明而后行。”
殿中一众御史台的官员闻言,想起了当时张尚每次告假的情形,不由嘴角抽了抽。
“至于未曾循旧例书写票拟、层层报备,”张尚话锋一转,“实因盐业初创,诸事繁杂紧急,若事事皆拘泥于繁文缛节,恐错失良机,贻误陛下重托。”
“两害相权,臣只得择其轻者而行之,优先处置急务。”
合着好话坏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是吧?
殿内不少官员,听得眼角直跳。
崔仁师都被你气吐血了,你说崔仁师能允许你告假?怕不是懒得与你纠缠,才默许你离去吧?
张尚仿佛没察觉到众人古怪的神色,面向李世民,语气恳切却又不失风骨地总结道:“此确系臣虑事不周,未能兼顾程序周全,若因此受罚,臣甘领;然不告而退、目无纲纪之评,关乎臣之操守与对陛下之忠心,臣,实不敢受,亦恳请陛下明鉴。”
李世民看着台下这位年轻的臣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给自己找麻烦,即便有麻烦也能自己解决。
这样的好臣子,朕上哪找去。
“好了。”李世民威严开口,“张卿为盐业奔波,其情可悯,其功亦显。然赵卿所言,亦非无理,朝廷法度,不可轻废。”
他略一沉吟,道:“便罚俸一月,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