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显然也是来这平康坊寻欢作乐,恰好听到动静出来查看。
这些人一眼便瞧见了雅间内的惨状。
满地狼藉,鲜血淋漓,几个小日子蜷缩在地上呻吟,而张尚、程处默等人则杀气腾腾地立于其中。
崔瑾先是一惊,随即眼中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他故作惊诧地抬高声音:“哎呀!这…这不是程小公爷、尉迟小公爷吗?还有张舍人!”
“你们这是…这是在与何人斗殴?竟在风雅之地下此重手,未免太失体统了吧?”
王桓立刻阴阳怪气地接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被惊动出来看热闹的人都听到:“啧啧,看这下手狠的,怕是都要出人命了。几位兄台真是…勇武过人呐,只是这怡芳苑可不是演武场。”
郑元则摇着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目光却瞟向张尚:“张舍人方才在荟英楼还高谈阔论,斥责我等不知礼数,怎地转眼就在这平康坊内与人拳脚相向,甚至见了红?这言行不一,未免令人唏嘘。”
程处默脾气最爆,闻言眼睛一瞪就要开骂,却被张尚一把按住。
他冷笑一声:“礼数?礼数是给人讲的,跟这群牲口讲什么礼数?”
他懒得跟这群废物多费唇舌,直接对程处默等人道:“处默,宝琳,劳烦几位兄弟,先将打砸的东西赔付了,咱们可不干那等仗势欺人、毁物不赔的腌臜事。”
说罢,他又扫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小日子,冷冷道:“至于这些人,等京兆府的人来吧。”
崔瑾等人被张尚一句话噎得面色铁青,又见他轻描淡写地处理赔偿事宜,言语间将自己等人视若无物,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王桓忍不住尖声道:“张尚!你休要避重就轻!纵使这些倭人非我大唐人,尔等私下斗殴,重伤若此,岂是赔付些许银钱就能了事的?”
张尚瞥了他一眼,不屑道:“关你屁事。”
程处默则重新捡起烛台,在手中掂了掂,铜铃大眼瞪着王恒:“怎么,你有意见?”
王恒连忙缩回脑袋,不敢再开口。
其余几名世家子弟同样慑于程处默几人的凶悍,闭嘴不言。
尉迟宝琳见到匆匆赶到的老鸨,朝他招了招手:“崇之说的是!我们不干仗势欺人,毁物不赔的腌臜事。”
说着,他怀里掏出一把金叶子,看也不看塞给老鸨:“够不够?不够再拿!咱们兄弟行事,光明磊落,该赔的一文不少!”
周围看客们顿时拍手叫好。
“好样的!”
“几位小公爷他们虽是武人性子,但这事儿办得敞亮!”
“赔钱爽快,看来是真占着理!”
“听听,等京兆府来呢,惹了事也不逃走!”
崔瑾、王桓等人面色更加难看,他们本想煽风点火,此刻却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反倒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不明是非。
老鸨看见尉迟宝琳手中的金叶子,眼睛都直了,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忙接过,点头哈腰道:“够了够了!尉迟小公爷太客气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尉迟宝琳大手一挥,浑不在意,“打坏的东西,惊扰的客人,都算我们的!”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立刻看向门口。
是京兆府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