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摸了半天鱼的陈屿总算回到筒子楼。
由于空间太小,目光太多,这老楼房就像个老戏台,陈屿一回来大家都瞧见了,于是乎又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这年代就是这样,从来没有密不透风的墙,陈屿登上中青报的事很快就传开。
有来问东问西的,也有来套近乎的,更夸张的还有来说媒的。
陈屿一一谢过,然后挤过长长的巷道,总算是有惊无险回到家。
眼下还不能休息,因为剧组已经定好时间,第二天一早出发。
他先收拾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带了几本常看的书,然后是稿纸和笔墨,最后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又用剪刀简单修了下发型。
三年知青生活让他养成自力更生的习惯,不但学会做饭洗衣,还学会修墓理发这种bug技能。
镜子里,一张英俊但显幼稚的脸清晰可见,仔细端详,还真有几分陈老师的气质。
现在的自己跟陈老师相比,恐怕只差一台照相机了吧。
第二天清晨七点半,陈屿提着行李准时出现在成都北站。
九月的成都已有了一丝凉意,清晨的风拂过站台,带着几分清爽。
他本以为自己是提前到达的,谁知刚一到站,就发现整个剧组几乎都已到齐,自己反倒成了最晚的一个。
站台上,导演陆晓雅穿着一件卡其色马甲,头戴一顶宽檐帽,正低头查看手中的时刻表。
韩三坪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白衬衫配粗布裤子,站在一旁和几个工作人员低声交谈。
朱时茂最先注意到陈屿,远远地就挥了挥手,笑着打招呼:“陈屿同志,这边!这边!”
这会他才二十几岁,还没有后来那种老成的气派,队长还是很好说话的。
除此之外,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莺莺燕燕地说笑着,似乎都为即将到来的第一次远行而开心。
朱琳就站在中间,白皙的脸上挂满笑,时不时还接一两句。
虽然刚到成都不久,却已经和大家打成一片。李萍尤其热情,一口一个“琳姐”叫得亲热。
见到陈屿过来,朱琳站出来,大方地地笑了笑:“陈大才子总算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要赶最后一分钟呢。”
陈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起得挺早,路上耽误了一会儿。”
朱琳眨了眨眼,半开玩笑地说:“我可是听说了,你是咱们组里最会写戏的,都没怎么改就用了。我演戏经验不多,到时候还得请你多多指教啊。”
陈屿连忙点头:“一定一定,我会好好指教~”
当然,朱琳的说法是谦虚,但有人的思绪早飘十万八千里去了。
指教是吧,这谁不会啊~~
就这样,两人第一次搭讪结束,朱琳无意间说了个黄段子却不自知,搞得陈屿略微尴尬。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朱琳微微抿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又很快转过头去和李萍继续聊天。
八点钟,火车缓缓进站。
绿色的车厢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醒目,喷着白色的蒸汽,发出轰隆的声响。
这是这个年代的标配,尤其在西南这片地方,基本坐火车出门就没有低于一天的。
这次剧组拍摄的地方是甘肃山丹军马场,跟前世是同一个地方。
别小看,这地方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