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说着两人都跨上自行车,朝江安桥方向骑去,“珊姐,我确实喜欢电影,也乐意做个编剧,没事写写戏开开会什么的。”
周珊双腿蹬圆,小计啄米似地点点头:“是啊,你是不知道我们多羡慕,你们咬笔杆子的不用抬不用累,每天喝茶看报开开会,轻轻松松就过了一天,完了工资还高。”
“最重要的是,这工作受人尊敬,人家一听你是作家,那眼神都不一样了,就这种待遇你还犹豫什么?”
陈屿听着周珊连珠炮似的劝说,自行车龙头都跟着她激动的语气微微晃悠。
他等周珊喘气的功夫,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与这个秋日清晨微凉空气相似的冷静:
“珊姐,你说的这些我晓得。喝茶看报,受人尊敬,工资稳定,确实好,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但是……”
他顿了顿,用力蹬了一下脚踏,超过周珊半个车身,然后侧过头看她,“但是那不是我要的”
“那你想要啥子好?上天啊?”
周珊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觉得陈屿又开始犯倔了。
“上天倒不至于。珊姐,你看啊,在制片厂里,就算我成了最好的编剧,写的本子最后拍不拍,怎么拍,拍成啥样,是不是还得听厂里的?
听主任的?听导演的?甚至听……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指示的?”
现在的周珊哪能想到,后世随便一个鲜肉都能把编剧训孙子一样骂半天。
编剧的地位从八十年代就一路往下掉,本以为到了谷底,结果下面还有深渊。
周珊闻言也哭笑不得:
“那当然了!单位不都这样嘛?有组织有纪律,不然不成了一盘散沙了?”
“对,有组织有纪律。”陈屿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认同,
“可我想写的戏,想拍的故事,万一和组织暂时不同意呢,我又不想耽误呢?是不是就得憋着?忍着?或者自己把它阉割了?”
周珊一时语塞,她没想过这么深的问题,只是本能地觉得陈屿的想法有点危险。
“那……那大家不都这样过来的吗?慢慢来嘛,总有机会的。”
“机会是等不来的,珊姐。”陈屿的声音低沉了些,却更加坚定,
“我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自己干.....”
“自己……干啥子?”周珊一时没反应过来,车轮碾过一块小石子,颠簸了一下。
“就是不依附任何一家制片厂。”陈屿说得清晰而平静,“自己写本子,自己找钱,自己拉队伍,自己拍,自己卖。”
“吱嘎——!”
周珊猛地捏紧了刹车,自行车轮胎在石板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她一脚撑地,停了下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她瞪大了眼,死死盯着这家伙,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屿娃子,你疯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
“你晓不晓得你在说啥子?不依附于制片厂,自己干?你这思想很危险啊!”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很明显是急了,引得路边一个个扫街的大妈都好奇伸出头。
见状陈屿也停下车,单脚支地,看着周珊紧张兮兮的样子,反而笑了。
“看把你吓的,这怎么就是zb主义了,我就是靠自己手艺吃饭,不偷不抢也不骗啊~”
周珊一挑眉:“不偷不抢?!你这比偷抢还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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