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家伙,明明已经很幸福了好不~~
陈屿目光扫过众人,就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侃侃而谈,
“只不过他们不会写,不会说,不会无病呻吟和发牢骚。
你们可以有知识,可以有文化,但这绝不是你们傲慢的资本。
你们描写农民,批判农民,却没有真正了解过农民,你们从没提过水,从没背过泥,从没抢过秋,有什么资格自称伤痕?”
说到这里陈屿也没停下,随手从身后的书架上找出几本,这些都是今年刚发行的杂志和小说。
由于时下这个类型很火,因此不少杂志都跟风,作家写小说的也不少。
起初,卢新华的文章只是一篇短篇,全文不足八千字,但是今年市面上已经出现十几万字的了,这个题材很畅销,风头之盛,一时无两。
而那篇大名鼎鼎的《伤痕》也在其中,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不过陈屿可没客气,
“看看,看看你的偶像们都写的什么玩意!”
书里的主人公一到农村,还没三天就受不了,吃不了粗粮,住不了土屋,干不了体力活;
被村支书安排点活,就觉得是侮辱,被批评几句,又觉得自己遭到迫害;
可他们真要这样的话,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人各有志,可是这帮家伙回来后都干了什么呢?
他们一边大骂,一边又靠这个写书发文当专家,你说你们是伤痕,那真正种了一辈子地、修了一辈子渠的又算什么?
还有那些山区修路的老工人,他们白天修,晚上也修,没休息没报酬,吃饭靠挖野菜,
有些工人摔下来,腿断了,连个担架都没有,还有些直接人没了。
他们中太多太多人连个名字都没留,连张照片都没有,他们的伤痕有文学么?”
话音落下,整个图书馆鸦雀无声。
原本那些打算看热闹的也愣住,直感到头皮发麻,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陈屿也不是擅长耍嘴皮子的人,他只是把自己的思考和经历说出来,然后换个角度去解释而已。
他没否认客观存在的事实,他只是受不了这帮家伙太矫情。
闻言女生一下就坐不住,脸色通红一副不服输的样子,她想了又想,发现还真是没话说。
作为穿过来的人,陈屿可是有着超越时代的目光,这些伤痕文学的命门在哪里,他自然再清楚不过。
不过女生也没打算低头,她提高了音量,用后世公知般口吻道,
“如果连知是分子的苦难都不能书写和铭记,那这个铭族的反思又从何谈起?”
这话很有分量,稍有不慎就要被绑架,发问方式也一下提升不少高度,跟后世的老公知们有的一拼。
不过转念一想,老公知们不就是从这年代成长起来的么?
大陆有,香港有,全世界都有。
“你们书写伤痕时,眼里只有自己的委屈,却对脚下土地和身边人民更深沉的苦难视而不见,甚至带着一种知是分子的优越感去怜悯他们、批判他们。这样的伤痕文学,难道不是一种傲慢?
话到此处,陈屿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淡去了,语气变得沉静却更有力量,
“这个民族的苦难,还轮不到你们来写,你们写的那些,不过是些牢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