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远愣了愣,他怀里的谢鹤衣这会儿也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说如今这唱的是哪一出?
不过夜鹂腿上的七星纹样是真的,自家玉桓宗用的还真是这种纹痕。
但陆清远两人都还没说话,短暂的沉默中夜鹂便又走近了几步,她的身影蹁跹,试图去拉陆清远的手,笑道:
“属下被委任成朝廷供奉已有两年半左右,少主不认得姐姐啦?其实咱们宗门还有许多暗线交织,只不过宗主可能还没空同您交代。若是不信,喏,姐姐腿上这纹样你可以摸摸看啊。”
“那倒是不必了…”陆清远在怀中谢姨狐疑的眸光里老老实实摆了摆手,他又咳嗽了一声,问道:
“见过夜鹂师姐,所以师尊派您专程来是打算做什么?”
这回应该可以认证夜鹂真是玉桓宗的人了,不是说这妖女心思与举动,而是夜鹂方才所用的身法的确看得出正统玉桓宗绝学的痕迹。
谢鹤衣这才松了口气,将本来已经酝酿起来的术法强行中断,不过气血依旧上涌,让她不由得一阵咳嗽。
“这个可以稍后再说…我们先走,不过少主您这…”
夜鹂召了道术法隐匿三人身形后此事有几分迟疑地指了指陆清远怀里的那位道姑,心说这都不背着人了吗,咱们好歹也是玉桓宗…
虽然没说是魔门吧,但少主您这抱着个正道道姑算是怎么一回事…正邪授受不亲啊。
方才夜鹂还以为是眼花了,少主这是从哪里抱来个同衔霜君长得这般像的女子,少主您还有这种玩儿制服诱惑的心思呢?
这回还让扮衔霜君,这女子哪家的能有这种胆色?后台牢不牢靠啊?不会泄密吧?
您要是真喜欢下次还是喊咱们宗门的来扮吧,自家的姐妹好歹用着放心嘛是不是?
不然流传出去衔霜君本人若是知晓了不得气死,不过这也挺合自家那几分魔门心意的就是了。
但夜鹂如今走近了仔细看看这身段、这剑意,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诶不对!怎么好像是真的衔霜君?!不是那先前的姜浅舟哪去了?
这场面实在太过于震撼,夜鹂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冲击,这事得原原本本上报宗主才行。
不过也不是为了告状什么的,夜鹂是觉得倘若少主真能同谢鹤衣之间有什么关系,那也能促成与璇玑观的合作,不失为一桩好事儿吧。
虽然很震惊,但夜鹂有职业操守,情绪掌控自如,发生多令人惊讶的事儿都不会表露出来讶异的神色,她向着自家少主横抱着的衔霜君毕恭毕敬地行礼道:
“晚辈见过衔霜君。”
谢鹤衣才想起来自己的面纱在方才就因染血而被陆清远给摘了下来,如今是以真面目示人,只不过自己刚刚还记着这位是云州供奉,满脑子盘算着怎么出手,如今身份一变,倒是让她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绯红瞬间爬上这位御姐道姑的脸颊,在这夜里也依旧仿若桃花,这大概还是谢鹤衣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被迫展露了与清儿的关系。
谢鹤衣连忙从这怀抱里下来,都说了自己能走能走,非要……嗯?怎感觉这剧情也这般熟悉的…
谢鹤衣连忙是在夜鹂行礼之时重新换上了面纱,只是相当云淡风轻地行在陆清远身后,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般戳戳他后背,传音道:
“你家宗门来人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陆清远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啊,然后他才是咳嗽一声,算是替自家谢姨解释道:
“谢姨方才出手负伤,情况紧急我才斗胆抱着她行这一段路,毕竟我也对她行过拜师礼,可算第二位师尊,不知道师尊回宗之后有没有提起此事?这是她亲口应允的,夜鹂师姐莫要误会了。”
“此外我刚刚可老老实实用着真气阻隔着呢,再者…咳,衔霜君名誉要紧,还望师姐能三缄其口,莫要同外人提。”
姬青屿的确提过拜师的事儿,对其他宗门来说不合规矩,但玉桓宗并不太在意,毕竟谢鹤衣身份地位摆在这儿,如今两家宗门的关系有些微妙,宗主好歹也被衔霜君所救,单着要求来看也没狮子大开口是不是。
反正少主也没割给人璇玑观,不至于火并,少主还能合法偷师人璇玑观的功法也挺好啊,再说姬青屿自己都没说些什么,其他人也不会就此论道。
只不过少主您这后边这话就显得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图了,我看刚刚谢观主脸都红啦,再说了这抱着是一句什么“情况紧急”就能搪塞过去的吗?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咱少主出息啊!又是姜浅舟又是衔霜君的,这算不算是一己之力给宗内“除”了两个原本的心腹大患?
真不知道少主是怎么办到的,不过人衔霜君自己都没说什么是不是?那抱着都默许了,这是肯定有戏啊,那宗主要是知晓了不得美死?
少主大概也正有此意吧,所以才会旁敲侧击的表示什么不同外人提,那宗主定不在此列喽,少主您如今没法同宗主专程汇报,那师姐来办。
看自家少主有这种能耐,夜鹂感觉自己的腰杆都挺起来了。
不过如今是当着衔霜君的面嘛,当然要给她面子,自己可惹不起这位观主。
夜鹂颔首认真道:“……那是自然,少主宅心仁厚,观主也…不拘小节,行事如修剑,晚辈拜服。”
谢鹤衣不动声色同他们俩走,看着好像依旧冷若寒霜,但这会儿面纱下的她都要羞死了,闻言脚下更是踉跄了一下,这位御姐道姑如今满心都是完了完了暴露了,宽大道袍之下的手紧紧攥着衣角。
夜鹂的术法开始生效,三人在这林中穿行仿若无形的风,行出了这深林的范围陆清远才是转了话题道:
“如今我们先去哪儿?”
夜鹂说:“回禀少主,我们先去金麟台,且看看谢观主伤势如何再做打算。”
“……”谢鹤衣想说自己伤没啥事儿啊,但这话也不好说,伤不重躺咱少主怀里啊?那不相当于全招了吗?
不过夜鹂此刻又道:“这回属下是秉承宗主的意思来接应一下少主,到了金麟台我便不久留了,那不是我们玉桓宗留有驻地分舵之处,把控的产业极少,还望两位保重,早早入京。”
谢鹤衣暗自松了口气,陆清远点点头之后又问道:
“所以夜鹂师姐可知晓这凤池山外的地宫、斐盗泉和六扇门封锁的这些举措究竟是想做什么?”
夜鹂顿了顿才是解释道:
“回禀少主,斐盗泉与朝中的确有所联系,不过他们之间来往的主要是他的炼丹术而非人偶,这座地宫四通八达,远不止眼下这点儿范围。”
“除此之外,据我宗调查,六扇门之所以要封锁凤池山周边的小镇那是因为这些城镇就是朝廷默许给予斐盗泉用作实验研究的对象,换而言之,这些镇民生来就是为了给他当药材和人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