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关係远近
王凝之最近很烦清谈盛会的第三名,看著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其父亲王羲之在这个年纪,尚未扬名,远没有达到这个高度。
相比之下,王凝之有前人种树之荫庇,起点又这么高,將来仕途必然是顺利地多,在外人看来,也应足以自傲了。
但要不是横空冒出王謐这个意外,让这一切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本来王凝之可以更上一层楼王謐和王凝之的比斗三局,从过程到结果,局面都是一边倒的碾压,显得两人之间的差距无比巨大。
这种巨大的落差,也让本来就对谢安为王凝之造势泄题行为不满的建康士子们,有了借题发挥的空间,最近这个月里,凡是参加酒宴聚会的士子,没有不拿此事作为笑料的。
他们可能不方便公开拿谢安开涮,但面对王凝之就没有这些顾忌了,尤其是他们在王謐和王凝之爭斗中发现,这属於琅琊王氏的两人,好像矛盾很深!
建康很多家族,相比之下,还是要更给身为王导孙子的王謐面子,何况王謐早入建康数月,布局更早,人脉更广,相比之下,眾人更看不惯被谢安硬扶的王凝之。
於是时有宴会当著王凝之的面,高门士子公然出言讥讽的。
对此王凝之自然只能著受著,败给王謐,实在是他贪心不足,想要压过对方,导致在没摸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盲目挑战,实在是咎由自取。
但即使如此,那句不意天壤间乃有王郎之类的话语,夹杂著放纵的大笑,时常当面传到王凝之耳朵里面,他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尤其是他每每想到,这句话竟然是出自谢家女郎,自己未来的夫人时,更是头晕目眩,心內闷地想要吐血。
他心里翻动著愤恨和恼怒,別人也就罢了,你谢氏女郎公然如此发话,如今建康人人皆知,要是自己迎娶其过门,那些好事之人,还不知道要编排出什么!
而且更要命的是,之后有风言风语传出,说谢氏王氏就住在一条街上,而且谢氏女郎和王謐往来甚密,有人不止一次看到谢氏女郎去王謐府上拜访。
听到这些传言,王凝之总觉自己头上发出绿油油的光来,如此不守妇道的女子,如何配做自己夫人!
但即使传言如此不堪,王凝之也不准备放弃,无法,琅琊王氏已经今时不同以往,尤其王羲之这一脉,在王羲之去世后,更是人走茶凉,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这种情况下,面对背靠褚太后的谢氏一族,王凝之实在没有挑挑拣拣的资格。
好在清谈会后,虽然谢安脸色难看,但还是答应对两兄弟的承诺不变,吩咐王凝之兄弟继续清谈扬名,一年半载之后,等此事风头过去,谢安便能举荐两人,仕途上更进一步了。
但对王凝之来说,最大的麻烦,还是那个王謐。
当时两人比拼极为耗费精神,王凝之也没有多想对手的底细,直到清谈会后,他才了解了王謐的背景,场子都悔青了。
对方八成是觉得王凝之到了建康,却没有主动登门拜访,所以才如此针对,怪不得当初其在郗恢身边时,会如此不给自己两兄弟面子。
本来对方有夫人这层关係,和自己应该是王导一支中最为亲近的才对,事情如何搞成这般样子的!
王凝之正胡思乱想,脸色阴晴不定时,王献之走了进来,面带苦涩。
他对王凝之拜道:“弟已经遵照阿兄意思,去武冈侯府上投了拜贴,但对方门子却说其身体不適,不见外客,所以我便只能回来了。”
王凝之闻言,恼火道:“身体不適?”
“你已经连续去了三天了吧?”
“这不就是明摆著推脱?”
王献之苦笑道:“应是如此,怕是上次清谈会我等妨碍他扬名,故此仍心有芥蒂吧。”
王凝之冷哼道:“同为琅琊王氏,又有郗氏这层关係,他如此做,也不怕外人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要去负荆请罪不成?”
王献之连忙道:“若阿兄去,自是最好,为弟毕竟面子不够,不被其放在眼里。”
王凝之犹豫起来,“但是我得罪他更深,万一他趁机折辱於我,传到士林耳中,岂不是更加坏了我名声?”
“不妥不妥。”
王献之低著头,腹誹起来,明明是阿兄你当初础础逼人,將对方得罪狠了,你碍於面子不亲自上门,把我推出去,有用吗?
突然王凝之出声道:“让弟妇去。”
王献之一惊,“让我夫人去见他?”
“这不好吧?”
王凝之摆摆手,“不是去见他,而是去他阿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