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不要熬夜太晚,免得伤了身体。”
王謐连忙答应,他送夫人出去,回到小楼,心里颇有些歉疚之感,要是郗夫人事后得知自己要做什么,只怕不会如此和自己和顏悦色说话了。
他静下心思,將明日功课又从心里过了一遍,便早早睡下,静待来日。
次日清晨,王謐起来吃了些东西,便和老白就备好马车,早早出了门,经过清溪巷时候,他在铺子门口停下,叫了阿良出来,让其去码头和赵家人接头,提前上船准备。
赵家早得知王謐在建康做的事情,明白这次算是押对了注,所以建康中的赵氏族人,都在不遗余力支持王謐,除了先前牙膏材料外,上次送朱亮离开,以及这次王謐要乘的船,也是赵家准备的。
阿良当即赶往码头,王謐想了想,又进去和甘棠说了几句话,便即坐上车,往建康城外而去。
映葵听到人声,在床上坐起身,揉著睡眼的眼睛,对翠影道:“郎君今日怎么来得如此之早?”
“他急著去做什么?”
一旁的翠影望著窗外,嘆息一声,“你还是继续睡吧。”
王謐坐著马车,到了宫门之外,便让老白在车上等著,內侍出来將王謐领了进去,走了五六条步道,经过了七八座楼台,前方地势升高,有高台拔地而起,台上有大殿一座,上面牌匾写著三个字,永安宫。
这便是皇后何法倪的寢宫了,王謐心道庾道怜不在自己的凤仪宫听经,反倒迁就何法倪,这是不是说明两女的关係,可能没自己想的那么差?
內侍到这里停住,里面两名內侍出来,出声道:“皇后宣武冈侯入內。”
王謐躬身道:“臣领命。”
他跟著內侍上了高台,进了殿,然后发现里面弯弯折折,通过不同的隔墙,將整座大殿分成了一间间內室。
两名內侍在前面引路,王謐在后面跟著,这大殿確实不小,步道也不窄,但不知道,总隱隱给人一股逼仄之感。
但实际上,何法倪作为前皇后,独自拥有一座寢宫,已经算是宫里除庾道怜之外境遇最好的了。
其他包括妃嬪宫女,其实每个人在皇宫之內,所能拥有的,也不过是一两间屋子罢了。
所谓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看著很多,那都是挤在一个皇宫之內,每个女子分到的地盘相当小。
据说建康宫人最多的时候,算上宫女有上万人,即使宫里再大,也不可能保证每人一间屋子。
据说后世紫禁城里,地位最低,数量最多的才人,常常被迫几个人挤在一间屋里,只有皇帝侍寢时,才被允许踏出屋子,除了极少数幸运儿外,所有人就在这几尺方圆,形如监牢的屋子中度过余生。
王謐每每想起后世某些文章里面,对於皇宫中女子生活的美好幻想,就颇觉荒唐。
古代女子能忍受这种环境,那是她们没见过现代生活,没有对比,才能习惯。
现代女子穿越过去,让她在这种屋子里面住几年,只怕人都会发疯,要是还能想著宫斗,那就试真不是一般人了。
而如今的守寡的何法倪,虽有寢宫,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一座大些的监狱罢了,如果不出意外,
她的下半辈子,也踏不出这座宫殿的门槛了。
两名內侍將王謐带到偏厅,那边上首已经备好了两座锦榻坐席,遥遥相对,外有纱帐蒙著,只不过里面还没有人,这应该就是两位皇后的位置了。
內侍將王謐领到下首的桌前坐下,压低声道:“两位皇后未到,武冈侯稍安勿躁。”
王謐轻声回道:“明白。”
他百无聊赖,不知道等著多少时候,只见隔厢却有女子说话的声音传来,一旁的內侍连忙小声提醒道:“皇后来了,武冈侯整肃容仪。”
王謐站起身,躬身相迎,他通过眼角余光,看到两个女子身影进了纱帐,然后在锦榻上坐定。
內侍声音响了起来,“武冈侯见礼!”
王謐沉声道:“臣謐见过皇后,穆皇后。”
一个声音响起,“平身。”
“归座。”
王謐认得这是庾道怜声音,便躬身出声道:“谢皇后。”
他低著头,回到座位坐下,视线下移避开纱帐。
庾道怜声音响起,“姐姐,这便是前日辩玄,力压建康一眾名士士子的武冈侯。”
“说来他还和姐姐族人,有些关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