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来不及另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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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謐轻声道:“不,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张彤云心中喜悦,两人不自觉伸出手,手指相碰,却是猛然惊觉,连忙齐齐缩了回去。
王謐拿起髮簪,突然福至心灵,大声笑了起来。
“女郎这礼,太是时候了。”
他拿起发,抬手插在了自己髮髻之上,然后转向停看桓氏和司马氏马车所在的方向,吐气开声,声音远远传了过去。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青娥遗我笋,结髮受长生。”
“愿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逢君听弦歌,浮云掛空名。”
声音传到远处马车里面,司马恬和褚爽眼睁睁看著王謐戴上发笋,而其所吟诗词,也让两人大为震动。
司马恬惊讶道:“那车里是哪家?”
褚爽皱眉道:“似是女子座车,真让人意外,他竟然谁都没选,不过这诗气象磅礴,亏他怎么做出来的?”
司马恬深有同感,这诗仙气飘飘,意境高远,道家出尘避世之意,远超自己平生所见的名士谈玄之论。
然而王謐声音还未停止。
“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顏!”
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到了司马氏马车之中,褚爽司马恬相顾膛目,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诗词中的苍茫飘逸,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口中所发,建康也找不出任何人,能做出这种歷经沧桑,却又超然物外的佳句!
司马恬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苦笑道:“这下弄巧成拙,此诗异常,怕倒是我们成笑柄了。”
褚爽苦笑道:“操之过急,太小看他了。”
“他说的权贵是谁?”
“是咱们,还是桓氏?”
“不过无论是哪一方,这种超然物外,傲视天下的气魄,都融於这寥寥数句中,厉害啊。”
司马恬目光闪动,“这诗暗含隱意,他这是无意还是有意,给我们留了些转圜的余地?”
“若是后者,那心机和智谋,就非同一般了。”
“若能爭取过来,將来对我们是极大的助力。”
褚爽出声道:“譙王怎么对他如此上心?”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未到弱冠的少年而已,要是等他成长起来,还不知道要多少年。”
司马恬沉声道:“胜似被桓氏抢过去的好。”
“不过这次咱们做得確实太急了,先回去,我要好好想想。”
氏车里,却是郗和郗夫人。
郗夫人满脸怒色,嘴角却又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显得颇为古怪。
笑意是因为王謐的诗才,怒意自然是因为今天各方势力营造出来的困境。
郗有些心虚,对夫人道:“別怪我,这主意是安石那老小子出的。”
“其实两边真正要试探的不是他,而是敬伦,却没有想到被他化解了。”
郗夫人毫不客气道:“谢安为老不尊,满腹坏水,亏阿父还將他当好友!”
“哪有强逼一个孩子站队的,这不是给妾和王氏难看?”
郗赶紧打个手势,“小声点,他在那辆马车上呢!”
郗夫人冷笑道:“我不管,拿我孩子用计,这笔帐我迟早要向他討回来!”
郗情无奈道:“还没过继,你就如此护短..:
郗夫人狠狠拍了拍窗杨,“妾了好几年时间才选中的人,关谢家什么事情?”
“万一那孩子选错了,难不成还不过继了?”
“挑这个日子生事,我看谢家也不是什么东西,忘了谢万如何害叔父鬱鬱而终了?”
郗夫人一直口无遮拦,郗情毫无办法,只得说道:“现在谢联手,你不要捣乱,大局为重。”
郗夫人冷笑道:“什么大局,我只管我一亩三分地,谢氏今天惹了我,以后跪著求我联姻,我也不会答应的!”
爭吵声从车窗传了出去,不远处的谢氏马车里面,坐著的却是谢安和蓝衣女郎。
蓝衣女郎便是名满建康,却很少出现在人前的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