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采苓和阿萍显然更亲近,但甘棠却还是时刻保持著距离,阿萍几次想拉她的手都被避开,
这么多年来,也只有采苓能触碰甘棠。
三个孩子正玩的开心,却看到土謐铺子门前车马多了起来,还有十几名奴僕堵在门口,采苓甘棠见了,连忙赶了回来,就听铺子里面在吵。
她们偷偷从人缝里钻了进来,就看到自己郎君正和几名士子女郎说著话,两人认得恢谢道,心道难不成对方上门寻仇了?
王謐见恢向自己打眼色,在码头的时候,他对恢的第一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便出声道:“当时我是使诈,算得不得数。”
“且男女有防,如何比试?女郎还是別处逛逛吧。”
桓秀听王謐意思,竟然是要赶人,她从小就是眾星捧月,哪见过这么冷淡对待自己的,当即眉毛一竖,“你这人真是不知好列,亏得本女郎还认为你有几分本事,大好机会在眼前,却不知珍惜。”
“你开这么个店,能挣得够年租吗?”
王謐笑道:“女郎多买我几幅画,不就行了?”
桓秀听了,转怒为喜,点头道:“你这话说的,倒是深得我意。”
“你这画法很有意思,只要我帮你传扬一下,必然能受土人追捧,到时候养活自己,绝对不成问题!”
王謐笑道:“那就承女郎的情了。”
那边恢见王謐竟然两句话就將桓秀哄高兴了,不禁暗叫庆幸,这桓温的小女儿脾气是出了名的难缠,且下手不知轻重,郗恢真怕两人较量起来,无论是输是贏,王謐都討不了好。
桓秀心情一好起来,便也不想计较先前的事情了,她拍著谢道粲的肩膀道:“小啊,別哭了,咱们吵架不是一次两次了,別那么小心眼么。”
谢道粲抽泣道:“到底谁小心眼啊,而且你不是比我小么!”
桓秀闻言挺了挺胸脯,“看看,这不是小心眼了吗。”
“而且你就是小啊,你看看你全身上下,瘦的跟麻杆一样,別得不说,穿个长裙都没褶子.
谢道粲嘴一,眼晴里面泪光又闪动起来,郗恢大汗,赶紧拉著她往外走,对桓秀道:“我们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他向著王謐拱了拱手,拽著谢道粲上车,车子飞也似消失在巷子尽头。
桓秀见了,喷了一声,“谢家女郎,一个个都这么彆扭,要么喜欢装,要么喜欢哭,没几个性格乾脆的,无趣。”
王謐出声道:“听闻谢家上两位家主先后离世,她们自幼丧父,自然极尽哀伤,故常有忧思,
也是人之常情。”
桓秀讥笑道:“你这人倒是会替別人著想,我父母俱都安在,且身体安康,所以无法和她们共情,你和我说也是白说。”
“对了,你叫什么?”
王謐將名字说了,桓秀皱著眉头打量王謐身上的葛衣道:“王氏?”
“你不是王氏子弟吧,不穿怎么没有穿那身黑色龟壳?”
王謐解释道:“其实也算,只不过家母已逝,前几日我又被赶出了宅子,现下还没有结果。”
桓秀只当王謐是王氏远支蹭关係的,毕竟无论太原王氏还是琅琊王氏,也不是人人都混的风生水起,也有很多落魄到不好意思抬出王氏名號的落魄家族,怕是眼前少年也是如此,不然还会穿布衣?
不过想起王謐说其母亲已经去世,桓秀知道刚才自己的话有了不妥,便岔开话题道:“你真能下贏谢道?”
“你来教我下棋画画好了!”
王謐心道这也算是和桓氏搭上关係的契机,自然不会拒绝,便道:“可。”
“女郎若是无事,隨时可以过来。”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看看女郎棋艺。”
那边青柳映葵等人见了,纷纷过来围观。
半个时辰后,眾人面色古怪,桓秀勃然大怒,將棋子在棋盘上一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三盘我都全军覆没了?”
“我和谢道粲下过几十盘,也只一局输的这么惨过!”
“是不是凑巧了?”
王謐嘆息一声,对青柳道:“用不著你教了。”
他指著映葵,“你......”隨即放下,指了指采苓:“你去和她下一盘。”
采苓啊了一声,战战兢兢道:“我平日只和甘棠下过,其他都是旁观郎君下棋,根本没学懂啊!”
王謐起身让开位置,“不,你正好,来。”
桓秀气得將棋子扫到一边,“看不起我?”
“看我的!”
两刻钟后。
采苓不可置信道:“我贏了?”
桓秀望著被杀掉的大龙,目瞪口呆说不出话,王謐嘆道:“女郎这棋,根本不入流啊。”
“到底是谁教你啊?”
桓秀抬头茫然道:“是阿母啊。”
“不可能啊,阿母和士族女子对弈,从来没输过啊。”
王謐摇头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没输过?”
“还有,若不是遇到谢家女郎这种脾气死硬的,你对其他人,是不是也没输过?”
桓秀连连点头,隨即醒悟,脸色难看起来,“你是说?”
王謐淡淡道:“没错,你的对手不是输在棋艺上,而是输在了你的姓氏上。”
桓秀呆坐在棋盘面前,眾女面面相,不自觉退后几步,唯恐她又爆了,结果过了好一会,桓秀才站起身往外走去,顺手抄起了柜檯上王謐的一幅画。
映葵刚要说话,却被青柳止住,桓秀头也不回,对婢女道:“付钱。”
两名婢女心道这价钱都没问,怎么付?
她们见桓秀直接上了车,马车竟然开始启动,连忙將袖子里面的荷包拿出,將里面的钱都抖在柜檯上,跟著追了出去。
等桓秀的马车消失不见,映葵才上去將一堆钱幣铺开,笑嘻嘻道:“看看是卖亏了,还是赚了?”
青柳从里面拎出一枚金钱,笑道:“只这一个,就已经很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