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声低沉的鸣响过后，程嘉树的身影在扭曲的空间中再次凝聚。
强烈的失重感瞬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脚踏实地的稳固。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在模糊了一瞬后，迅速变得清晰。
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狭小的隔间內。
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和某种异味混合的气息。
头顶传来微弱的萤光，勉强照亮周遭。
抬眼看去，面前赫然是一扇紧闭的隔间门，而他所站立的地方，脚下竟是抽水马桶的盖子。
这是……厕所？
程嘉树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便看到面前不远处，一个紧贴墙壁的身影，正僵硬地望著自己。
那人穿著一身诺亚药业標誌性的蓝色制服，长发被束在脑后，脸上戴著口罩，遮住了半张脸。
对方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嚇了一跳，眼睛里满是惊愕。
从她微颤的睫毛和纤细的身体，程嘉树判断出，这是一位女性。
两人面对面，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隔间內昏暗的光线和狭小的空间，让这场相遇显得有些尷尬。
程嘉树微微挑眉，声音透过面具，问道：
“你就是高长官安排的內应？”
女研究员脸色透著一种长时间等待的苍白，在昏暗中显得有些病態。
她双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看起来，这女人独自躲在这个狭小黑暗且充满异味的隔间里，已经很久了。
她的精神正处於高度紧绷且疲惫的状態。
“別紧张。”
程嘉树放缓了语速，儘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具安抚性，隨后轻笑一声：
“看来我的定位还算精准。”
他口中所谓的“定位精准”，正是自身掌握的瞳术“心眼剎那”奥秘所在。
这是一种罕见的异能，以双眼为核心媒介，操控空间的瞬时折迭与跨越，可以无视途中的物理障碍。
惟一的限制条件，就是发动能力时，必须事先设置一个“锚点”。
在视力所及的范围內，他只要能看清楚目標，即可瞬间將自身从当前位置穿越到目標点附近，误差基本保持在一米之內。
然而，这次行动的目標隱藏於大厦內部核心区域。
在这种情况下，当目標远超视距，或被障碍物遮挡时，就需要一个能够被他意识感知並建立精神联繫的锚点。
换句话说，就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活体坐標”。
如此，才能实现跨越诺亚大厦重重防护的精准传送。
为了確保计划顺利，程嘉树把自己施展瞳术需要的条件，坦诚告诉高晋。
於是，高晋安排了这位甘愿充当內应的诺亚药业研究员，提前进入程嘉树的精神秘境中，在她的意识深处种下“精神印记”，以此为锚点。
作为交换条件，程嘉树必须在拿到实验资料后，帮她救出一名被诺亚组织囚禁的朋友，並且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里就是诺亚药业核心区域的洗手间。”
女研究员终於开口，声音带著轻微的乾涩。
“我可以带你进入实验室內部，但你要信守承诺，帮我朋友逃离这个魔窟。”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眼神极为坚定，其中带著一丝恳求的意味。
程嘉树轻笑一声，对她的疑虑毫不在意：
“放心，以我的能力，带走两个人还是很轻鬆的。”
话语间洋溢的自信，令女研究员紧绷的身体顿时放鬆了些许。
两人不再多言，无声地走出隔间，轻轻推开標有女性符號的洗手间门。
外面是一条安静的走廊，灯光稀疏暗淡，偶尔有巡逻警卫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儘管程嘉树利用活体坐標，直接潜入了诺亚药业的核心区域，避开了外围的雷射监控网络。
但要想达到真正机密的实验室，仍需要绕过严密的巡逻警卫，以及最后一层的多重防控系统。
“往这边走……”
女研究员朝著一个方向示意，脚步虽然有些僵硬，但专业素养让她很快恢復了冷静。
“停。”
就在两人移动到转角处时，她忽然又停下脚步，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伴隨著轻微的“咔噠”声，一个监控摄像头正缓慢地转动过来，眼看就要將他们纳入监视范围。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渐近的脚步声，那是巡逻警卫的常规路线。
“抓紧我的手，別鬆开。”
程嘉树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嘱咐道。
话音未落，没有丝毫犹豫，左手瞬间握住女研究员的手腕，眼眸中微光一闪。
在警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摄像头即將对准他们的剎那——
嗡！
隨著一声常人耳朵难以捕捉的鸣响，程嘉树和女研究员的身影，如同两道被风吹散的虚影，几乎同时消失。
警卫的皮靴声响彻空旷的走廊，摄像头缓缓扫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显示这里空无一人。
而当手持步枪的警卫擦身而过，前往下一个巡逻点时。
两人却已诡异地出现在了走廊尽头的一个视野死角里。
女研究员胸脯起伏，微微喘息。
她能感觉到，在刚才不到一秒的瞬间，自己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著。
仿佛灵魂被剥离又瞬间归位，那种极致的错位感让她头晕目眩。
程嘉树呼吸却依旧平稳，他的瞳术在短距离“瞬闪”上，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与精准程度。
即便是携带著一个人，也不会出现像远距离穿越那样，產生引人注目的空间扭曲现象。
就这样，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索著。
利用程嘉树的瞳术，配合女研究员对內部路线的熟悉，数次有惊无险地避开监控和巡逻。
终於，两人来到了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
这便是通往实验室的最后一道屏障。
“小心点。”
女研究员已经完全適应潜行的紧张氛围，她低声提醒道：
“这里有振动监测设备，哪怕是触碰门板的轻微震动，都可能触发警报。”
她率先走上前，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禁卡，贴在读卡器上。
隨后，金属门旁边的屏幕亮起，一道红色光束射出，精准地落在她的眼球上，进行虹膜扫描。
嘀！
警报装置发出轻微的声响，指示灯由红转绿。
沉重的金属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一个漆黑的通道。
通道那头，便是诺亚药业最为机密的实验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