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费力地矮下身子向那洞口中窥探,但见洞口呈不规则的圆形,入口处两尺见方,地上铺有枯黄的野草,再往里光线骤暗,看不真着。
他指着那洞口道:“这是你的家,对吗?”
黑狼不答,仍保持着攻击姿态。
谷雨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将蓬松的积雪踩了下去,靴底隐约触到了什么软塌塌的东西,他挪开鞋子,却见雪中血迹斑斑,一具动物的尸体露了出来。
“唔...”谷雨忙不迭挪开脚步。
那似乎是只野兔,血肉模糊,毛皮外翻,并不容易辨认。
他心底犯着嘀咕,又往前走了几步,离洞口已经十分近了,那股腥臊味愈发浓重,谷雨捂着鼻子凑近,洞口旁的雪地上一截布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捡了根木棍将那布条挑起细看,这显然是属于人类的东西。
这块布条边缘潦草,上面血迹斑斑,只是早已干透了。
谷雨皱起了眉头,刺眼的红色带给了他灵感,他忽地想到了一种可能,马上变得紧张起来,他侧过身子避在洞口旁,丢掉木棍将石块重新抓紧。
洞内悄无声息。
黑狼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谷雨并没有留意对方,他在耐心地等待着,但洞内一片死寂,与他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他咬着牙犹豫半晌,终于做出了决定,矮下身子趴在雪地上,向洞口爬去。
黑狼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
谷雨一步一步艰难地爬向洞口,右手的石块时刻保持着擎起的状态,确保他可以在发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自保。
腥臊味愈发浓重,谷雨忍受着呕吐的欲望,将头探了进去,继而是身子。
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洞内逼仄的空间将谷雨的四肢限制住,令他的每一步爬行都显得艰难。
爬不多远,头部空间陡然增大,他手脚并用又爬几步,连身子也获得了自由。
原来这狼窝头窄体宽,仿佛葫芦状。
重获自由后的谷雨并没有感到惊喜,反而是十足的不安,他两眼所见皆是黑暗,此时若有人偷袭,他必死无疑。
他背部靠在洞壁,两眼瞪得溜圆,在黑暗中寻找着。
什么都没有发生。
眼睛经过适应后,已能模模糊糊看得清了,洞内好似锅盖倒扣,最高处达三尺有余,成年人虽不足以直立,但弓着身子倒也能行动自如,或大或小的骨头散落四周,角落处有一只同样血肉模糊的山鸡,尸体旁谷雨发现了更多的布条,同样血迹斑斑。
洞外寒风呼啸,但洞口狭窄,又有老松及土坡的遮掩,风吹不进,谷雨在洞内待了片刻,竟有些暖意。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狼窝便是被那张汉鸠占鹤巢,才得以躲避这要人命的寒冷,这也是那黑狼为何有家不回,在林中游荡的原因,非不愿,实不能尔。
这几日那张汉便是靠着捕些山鸡野兔充饥度日,至于为何要死死纠缠于客栈,又因何受伤却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