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骗区的猪仔们坐在一排排破旧的工位前，汗水浸湿了他们的后背，键盘上敲击声密集而机械，屏幕上闪烁著各种诈骗话术的文本。
“你放心，我真的是警察，这边是法院的判决书……”
“如果你今天不交保证金，帐户会被彻底冻结……”
重复、麻木，没人敢停下，没人敢出错。
不远处的“训练区”，几个新来的猪仔正被逼著背诵诈骗话术，一个年轻的男孩磕磕巴巴地念错了一个词，下一秒，一根电棍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脊背上。“嗞——”蓝色电弧爆闪，他整个人像只被雷击的鱼一样抽搐，嘴里喷出泡沫，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背不会？背不会就去死！”
监督员满脸不耐烦，直接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踢得他连连翻滚，哆哆嗦嗦地重新爬回队伍，嘴里已经不敢再哭喊。
李阳坐在诈骗区的角落，手指隨意地拨弄著滑鼠，表面上装作在“冲业绩”，实则心跳加速，脑海里迅速梳理著计划。
——他必须让买家主动找上门。
活体实验的客户一向是王猛的高层负责对接，根本轮不到他插手。
但王猛的意思很明確：让他去搭线。这绝不是让他去隨便找个人谈生意，而是试探他有没有能力撬开现有的交易渠道，甚至挤掉某些旧人，带来更大的利润。
如果他做不到，他和赵浩都会死。
如果他做得太好，王猛只会更加怀疑。
这是一条生死之间的独木桥。
李阳盯著屏幕上的文字，指尖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就在这时——
“咚！”
一只粗糙、满是油腻汗渍的手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一股难闻的腥臭味迎面扑来。
李阳心里一紧，立刻收敛思绪，转头看去——是大熊。
这傢伙光著上半身，一身肥肉在灯光下泛著油光，黑乎乎的胸毛像是烂抹布一样铺在身上。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满嘴的檳榔渣混著口水，声音粗哑：“听蝎哥说王哥让你搭线』？哈哈，李阳，你胆子挺肥啊。”
李阳眼神微动，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不卑不亢：“熊哥，我只是给王哥跑腿，能搭上买家，王哥的生意才能更大。”
大熊眯起眼睛，手掌隨意地在自己汗湿的肚皮上拍了拍，语气带著一丝嘲讽：“王哥的生意一直不小，就你能帮忙搭线？”
“王哥给了我机会，我不能浪费。”李阳语气平稳，低声补充道，“我听说……最近有些买家，胃口越来越大了。”
大熊顿了一下，眼神微微一变。
“你小子……听谁说的？”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带著一丝警惕。
李阳装出一副“说漏嘴”的表情，耸了耸肩：“只是隨便听了点风声。熊哥，你一直是王哥身边的老人，消息应该比我灵通得多。”
大熊盯著他看了几秒，忽然嘿嘿一笑，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抬手拍了拍李阳的肩膀：“有点意思……你小子比我想的更会钻营。”
他舔了舔嘴唇，压低声音道：“老子管的是送货的事，真正接触买家的，只有黑塔那边的人。”
黑塔。
李阳心里猛然一跳——这片区域的名字在园区里从不被明说，它是活体实验的终点站，进去的，没有一个活著出来过。
这里的猪仔有些是用来摘取器官的，有些是直接拿去做药物实验，更多的……是连尸体都会被处理得乾乾净净，连骨灰都不会留下。
大熊压低声音道：“黑塔的人最近很缺实验材料』，如果你真想搭线，或许可以从他们那里入手。”他意味深长地看著李阳。
李阳沉默了两秒，低声道：“他们只接受內部交易，王哥不可能让我接触……”
大熊的笑意更浓，露出一抹狡黠：“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李阳心里猛然一紧——这才是王猛真正的考验。
王猛不会让他去找新买家，而是让他挖出来』一个现成的交易。
换句话说——他必须从黑塔內部找到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