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差不多得了啊!”
当齐政的言语声,连带着敲桌子的声音响起,沈千钟才从这个精采到惊艳的故事之中猛然醒来。
而他面前,那原本满满当当的匣子,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册。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回了回神。
这个故事对他而言,不算陌生,一些一鳞半爪的故事,他也多少听过,但不成系统。
此刻连接,竟是如此自洽而有趣,剧情有着惊人的吸引力。
他仔细而珍视地将这些册子慢慢放回了匣子,而后缓缓盖上,带着几分佩服地看着齐政,“你到底是如何写出这等巨作的?若论才学,我不及你多矣!”
齐政笑着道:“这并非我的本事,这本书也是我恩师所著,我只不过是誊抄下来而已。”
沈千钟看着他,也没打算在这问题上争辩。
他的恩师都已经作古,实情如何,还不是任由他说。
齐政开口道:“沈兄觉得如何?”
沈千钟轻抚着匣子的盖子,“有了此物,一定能成。”
齐政振袖一礼,“那就有劳沈兄了。”
“可有别的要求?”
齐政摇了摇头,“你看着来就好,我相信沈兄的能力。”
沈千钟扯了扯嘴角,这样的话,最让人有压力了。
不过他的本事和才华,也不怕这些,当即便和齐政一起商量起了后续的一些事情。
当翌日清晨,与沈千钟秉烛夜谈了几乎一整夜的齐政,在周府中睡到了中午,起床和周氏夫妇一起吃了个丰盛的午餐,便出了门,去往了程府。
程夫子的私塾,如今已然名声大噪。
在沈家的支持下,扩建了不少,还请了好些举人老爷担任老师。
规模、师资,皆不再只是程府之内只能启蒙的小小家学了。
虽然暂时还称不上书院,但也差之不远,学生的档次,更是比起之前更胜许多。
毕竟之前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江南大儒,但现在,是文宗大人关门弟子曾经的先生;是朝廷侯爷,当朝第一红人的恩师;能到程氏家学念书,那四舍五入便是齐侯的同门,这谁顶得住?
便是那些在利益之争上跟齐政站在绝对对立面甚至结下过死仇的大族,也在努力派些除开继承人之外的嫡系子弟,争取进程氏家学,为自己留个后路。
而当他们得知,齐政抵达苏州之后,果然前往程府拜见之后,都再度确信了程夫子和程府家学未来的发展前程。
程府的正堂,齐政和程夫子,一番寒暄,十分融洽。
程夫子对于当初自己发掘了尚为书童的齐政这件事十分自豪,也为齐政如今的成就感到十分欣慰。
另外,更是对齐政能够成为孟夫子的关门弟子,感到由衷的羡慕。
齐政也感谢了他当初向孟夫子的举荐,表示今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信。
双方笑谈一阵之后,齐政有些贼兮兮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
程夫子一看那信,便是面色微变。
没想到齐政直接起身告辞,“先生,弟子公务在身,就不多留了,返程时候,再来拜访。”
开什么玩笑,这等东西,是他能听的吗?
万一真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听了岂不是惹一身麻烦。
从程府离开,他与队伍汇合,辞别送行的官员,便直奔杭州而去。
就在钦差船队启航不久之后,镜湖旁的越王府中,齐政在沧浪园的“那封战书”也传到了越王的手里。
信纸上,将齐政当日在沧浪园的话,一字不差地写了出来,越王的情报网络,即使在苏州,也依旧让人觉得恐怖。
拿着这张信纸,越王沉默地看了很久。
他对朝廷此番的举动,和齐政这个人,都没有任何的轻视。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本事,也清楚地明白自己当前的处境,远没有到可以高枕无忧的地步。
房间外,脚步声和敲门声先后想起,一身青衣的荀先生走入房间。
“王爷,您找我?”
越王将手中的信纸交给荀先生,“这是咱们的钦差大人,在苏州沧浪园面对苏州官绅的讲话,先生怎么看?”
荀先生一听这话,连忙伸手接过,抖了抖信纸,先扫了一遍,接着又皱着眉头,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