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满知其实不太会哄人,尤其不知道要怎么哄秦宴风。
在谈这段感情以前的日子里,她几乎不会去关注其他人的情绪,也不屑于去解释被误解的某些行为。
但是这些在感情里,就成了伤人的“刀”,会将彼此关系划上无数裂痕。
倒也不是觉得麻烦或累赘,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哄。
这一点,秦宴风倒是信手拈来。
他最擅长攻心,情话一句句将她说得面红耳赤,附加真心,就会将她彻底攻陷,然后再缓慢地深入她精神贫瘠之地,耐心温柔地包裹起来,一字一句认真表达爱意。
成年人的时间和耐心都是非常有限的,但秦宴风两者都甘愿用在她身上,这是偏爱。
且是明晃晃的偏爱。
谁会不喜欢?
纵使是惹她生气……当然也是在床上,他会俯身在她耳边叫各种令人酥麻的亲昵称呼,夸她做得好,哄她开心,让她彻彻底底归属于他。
沈满知靠在雕花扇门前微微垂眸,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秦宴风和异性亲密接触……
一想到这个画面,她就抿直了唇。
“沈小姐,您看这瓶怎么样?”
托着红酒的侍应生走过来打断她了的思绪。
“这是店里珍藏的一款,不知您喜不喜欢。”
沈满知看了眼年份,“行,待会儿送包间。”
侍应生笑着应下,先下去准备了。
两人从机场出来后分别,各自“忙”了一下午,都没吃晚饭。
沈满知看出来他心情不是很好,没关系,喝点酒就好办了。
原路返回,途径小露台,听到秦宴风的声音。
“手术安排在上午九点,我明天一早就过去.....她不一定有空,我问问她......”
他站在最边上背对着沈满知,脱了外套只剩一件薄毛衣的背影显得有些寂寥。
沈满知抱臂倚在墙上,轻声喟叹,原来不是因为她和陆哲的事儿生气啊。
也对,她突然记起以前的一些事。
秦宴风其实占有欲很强,他会非常在意她身边的异性,比如司佲,比如姜樾,甚至池慕。
只是不会轻易显露,因为他比这些人出现得都晚,因为不确定她是否也爱他,所以时常伤心难过,患得患失。
但最近的接触中,她的回应给了他很多底气。
那么彼此间的信任就建成了心与心的桥梁,他不必再在乎这些。
所以他此刻心情不好,那只能是医院的事。
明天手术,看来老爷子的状况并不是很好,而老爷子又是秦宴风在秦家最关心在意的人。
联想到回国前的圣诞夜,他接完电话后独自一人在偌大的客厅的样子。
能让他情绪这么低沉,自然也是老爷子的事。
耄耋之年的老人,见一面就少一面。
只是,这些通通都没有在她面前过分表现出来。
若不是沈满知洞察人心的本事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她也会轻易忽略的。
看着楼下送酒上来的人,她提前走过去止住,“先寄存吧,直接划我账上,我明天来取酒。”
侍应生不明所以,但依照顾客意思小心托着红酒下去了。
她等着秦宴风来问她。
可直到吃完饭,甚至回到蓝湾,两人洗完澡进入日常的夫妻生活时,沈满知也没等到。
她小腿发力,膝盖顶在秦宴风身侧,翻身压在他身上,暂缓这场调情。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医院。”
秦宴风半躺着,湿热的长睫微动,显得那双眼睛就格外深情。
他缓了缓,哑声道,“你听到了?”
沈满知应声,凑近看着他,“所以你怎么不问我?”
她这句话倒问得秦宴风哑口无言。
沉默半响,连沈满知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却不紧不慢地提起她滑落至半背的睡衣,又温柔地拢起她散乱的发。
“怕你为难。”
“我有什么为难的,”沈满知忍不住伸手去蹭他睫毛,“晚辈去探望老人家不是应该的吗?”
秦宴风任由她动作,看着她面如桃花的娇柔妩媚,喉结轻动。
“你之前一直在查二十年前的往事,那些事其中一部分和爷爷有关是吗?”
沈满知神色突变,撑在他身侧起身,却被提前按住了腰肢。
秦宴风看着她眼睛,“你心有芥蒂,大概是不愿意见秦家的人,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选择妥协。”
有了感情,就会为对方考虑,考虑多了,就会变成退让。
沈满知惊讶于他对这件事的了解,又震惊于他窥探得了她的心思。
这也是为什么秦宴风在车里接完电话看着她欲言又止,而她却没主动询问的原因,她确实现在不想见秦家人。
“那是你的家人,而且老爷子不是你最在乎的人吗?”
秦宴风抚上她的脖颈,长睫湿润,“可是他们曾经,都想把你从我身边赶走。”
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
沈满知突然有些说不出话,心却软得一塌糊涂。
原来还是因为她啊。
沈满知直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他情绪低沉的原因。
一方面是二十年前湛云清父母,也就是沈满知外祖父母的死因,涉及到当年的秦家,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尚且不知,但终是让沈满知和秦家有了间隙。
另一方面,作为晚辈,秦宴风要尽孝无可厚非,纵使秦家拿他做了太多利益交换也无所谓。他唯一耿耿于怀的,是秦家那些人在沈满知离开的那半年里,妄图试探他的感情,随意揣测他的心思,想将沈满知从他身边剥离。
现在却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要人回去。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