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江口,威远炮台。
叶轻舟站在古老的城墙上,远眺江面上来往的渔船。二十年来第一次踏上故土,脚下的每一寸砖石都让他心潮澎湃。
“先知,清廷已派奕山率三万大军南下。”
黑鹰捧着一迭情报走来,“其中一万是满洲镶黄旗精锐。”
叶轻舟轻笑:“倒是看得起我们。”
“还有一事。”
黑鹰面色凝重,“清廷暗中派人与被俘的英国军官接触,似乎有意联手。”
叶轻舟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传我命令,把那些英国俘虏转移到琼州关押。”
他转身望向北方,“满清宁可勾结外敌也要镇压同胞,这样的朝廷,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三日后,羊城外三十里处。
清军大营联绵数里,旌旗蔽空。
奕山端坐中军帐内,听着探子回报:“禀大将军,那叶轻舟麾下仅有三千余人,俱是奇装异服之徒,并无火器……”
“哈哈哈!”
奕山大笑,“果然是一帮江湖骗子!传令,明日寅时造饭,辰时进军,午时本将军要在羊城巡抚衙门用膳!”
翌日清晨,清军列阵前进。
镶黄旗骑兵为先锋,绿营步兵分列两翼,三十门笨重的前膛炮被牛车拖着,在队伍中央嘎吱作响。
当太阳升至半空时,前方平原上突然出现一队人影。只有三百余人,清一色玄色劲装,静静站立如松。
“停!”
奕山举起望远镜,随即嗤笑一声,“就这点人?开炮!给这些反贼来个下马威!”
炮手们匆忙装填,随着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弹呼啸着飞向那三百人。
然而就在炮弹即将落地时,三百人同时结印,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凭空出现,所有炮弹撞在上面如同陷入泥潭,纷纷坠落。
“妖……妖法!”
清军阵中一片哗然。
三百心武门弟子中走出一人,正是曾横扫扶桑海盗的狼形法相武者。
只见他立于阵前,朗声说道:“华夏同胞们!我们只诛满清鞑虏,不伤汉家子弟!现在放下武器,可保性命!”
奕山暴怒:“放箭!全军冲锋!”
箭雨遮天蔽日,八旗骑兵开始加速。三百弟子对视一眼,同时结印。
吼
震天兽吼中,三百道兽形法相腾空而起。
银狼、赤虎、青鸾、玄龟……各种传说中的神兽虚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最小的也有三丈高。
镶黄旗骑兵的战马顿时惊惶嘶鸣,不受控制地乱窜。
狼形法相一个扑击,就有十余骑兵连人带马被拍成肉泥!
虎形法相长尾一扫,数十名清军如稻草般飞起!
玄龟法相张口喷出寒流,将一整队火枪手冻成冰雕!
“撤退!快撤退!”
在这种非人的力量面前,奕山被吓得面无人色,调转马头就跑。
眼看主将临阵脱逃,三万清军随即崩溃,八旗兵丢盔弃甲,绿营兵跪地求饶。那些红衣大炮被朱雀法相喷出的火焰熔成铁水,滋滋作响地渗入泥土。
不对称的战斗仅持续了半个时辰,清军死伤八千余人,被俘万余,其余四散奔逃。
奕山在亲兵掩护下勉强逃脱,却吓得精神失常,逢人便喊“妖兽来了”。
羊城巡抚衙门,如今已成了叶轻舟的临时行辕。
两广总督祁贡在庭院中来回踱步,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他是汉军旗人,祖上早在清初就归顺了满清,但骨子里流的终究是汉人的血。
“祁大人,陛下请您进去。”
一位心武门弟子走出厅堂。
祁贡整了整衣冠,迈步入内。
他稍稍抬头,便看见厅中端坐着一位白衣青年,面容俊朗如谪仙,双目开阖间似有金光流转。
祁贡腿一软,不由自主跪了下去:“罪……罪臣祁贡,叩见叶陛下!”
叶轻舟微微一笑:“祁大人何罪之有?”
“罪臣一家身为汉人,却仕清廷二百年,助纣为虐……”
祁贡额头触地,“今见天兵神威,方知天命所归。恳请陛下给罪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叶轻舟起身扶起祁贡:“祁大人言重了。满清入主中原已久,汉人仕清也是无奈之举。如今你能迷途知返,朕心甚慰。”
祁贡热泪盈眶:“陛下宽宏!罪臣愿说服广东文武官员,共襄义举!”
三日后,羊城头换上了玄鸟旗帜。
在祁贡的游说下,广东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等要员纷纷归顺。
叶轻舟效仿商周古制,设立“六府”管理政务,同时派心武门弟子到各县传授基础心法,选拔有资质的青年进入“武庠”学习。
消息如野火般蔓延,闵省巡抚徐继畲率先响应,宣布闽省脱离清廷。
紧接着,浙省巡抚刘韵珂、赣省巡抚吴文镕相继易帜。
短短一月间,东南半壁江山已尽归叶轻舟麾下。
龙江南岸,某处隐秘庄园。
十几位身着便装的官员聚在密室中,他们都是尚未公开表态的江南汉臣。
烛光摇曳,映照着一张张既兴奋又忐忑的面孔。
“诸位都听说了吧?”
一位瘦高文士低声道:“奕山的三万大军,不到一个时辰就灰飞烟灭!”
“我家师爷亲眼所见!”
一个胖官员擦了擦汗,表情惶恐中又带着几分兴奋:“说那些天兵能化身神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满清气数已尽啊!”
白发老者拍案说道:“当年清兵入关,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如今报应到了!”
“可是……”
年轻些的官员则是有些犹豫不决:“若叶轻舟败了,我们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轻笑。
众人悚然回头,只见一位背负鹰翼虚影的武者不知何时站在了窗外树梢上。
“诸位大人不必担忧。”
武者拱手道:“陛下有言,‘凡起义官员,不论过往,皆量才录用’。这是陛下亲笔手谕。”
说完抛下一卷帛书。
白发老者颤抖着展开帛书,只见上面写着八个铁画银钩的大字:“驱逐鞑虏,光复华夏!”
而在落款处,盖着一方古朴的玄鸟玉印。
“天命所归……天命所归啊!”
老者老泪纵横,伏地而拜。
当夜,江南数十州县同时发生兵变。
汉人官员联合当地士绅,驱逐满清驻防八旗,竖起玄鸟旗帜。许多满城在一夜之间被愤怒的汉民攻破,二百年的民族压抑如火山般爆发。
粤江畔,叶轻舟负手而立,望着北去的江水。
“陛下,为何不乘胜北伐?”
黑鹰不解地问:“如今民心所向,八旗丧胆,正是直捣黄龙的好时机。”
叶轻舟摇头:“满清虽腐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根基未稳,贸然北上恐生变数。”
他拾起一片落叶,轻轻一吹,落叶飘向北方:“先让反抗的火种燃遍大江南北,待时机成熟,自可一举而定乾坤。”
身后,三千弟子肃立如林。
叶轻舟深知国家的建立,名份很重要,但实力更重要,眼下的心武会占据南方大片土地,却还未来得及消化整合,贸然北伐,怕是要步前秦苻坚的后尘。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夯实自身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