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宋煊乃是奸人之雄,悍不可制!
“咆哮公堂,给我拉下去打。”
宋煊直接扔出一枚令签。
县尉班峰大手一挥。
今日可是打个痛快,每个人都有份,好久不曾练手了。
什么他娘的开封府尹?
在开封县衙內,咱们只认宋大官人。
连刘从德来了都不好使,老老实实的赔钱才行,你提陈尧佐有什么可骄傲的?
他陈尧佐再狂,能狂的都过刘从德?
啪。
棍子落在自己屁股上,王解知道疼了后,才嘶吼著不敢了,不敢了。
他的反应与其余人一个样,屁股没挨到棍子的时候,嘴硬的很。
宋煊瞧著另外三名同伙:“他叫你杀人就杀人,没少分钱吧?”
“他说事成之后分我们每人一百贯,所以才动手杀贼的。”
宋煊瞧著他们三个人:“所以你们全都动手了?”
三人都没有言语,宋煊喷喷两声。
“他是把你们往死路上拉,人家是有陈府尹罩著,这个官司即使判了死刑,他兴许能不死,但是你们死定了。”
“不相信?”
宋煊哼笑一声:“你们就是做替死鬼的命,死到临头还替他遮掩。”
“你觉得陈府尹能救一个,他就能救你们一群?”
“莫要妄想了,无论是酿私酒,还是杀人灭口,总是要有人死的,他不死,死的就是你们。”
宋煊说完之后也不再理会,询问预告状词是否写完,让他们各自签字画押。
“大官人,我若是检举,能否可以將功赎罪?”
三个人齐刷刷的望著宋煊,却见宋煊哈哈笑了笑:
“当然不能,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们把人家一家老小都要杀乾净了,还想求活命的机会,我看你们全都不知悔改,
也配与本官討价还价!”
被锁著的三个人气息顿时萎靡下来。
“不过若是你们实话实说,兴许王能陪著你们一起死。”
“若是不说,那他就看著你们死。”
宋煊伸出手指:“只有这两种可能!”
三个人颓然的跪在地上,倒是哭了起来。
“大官人,王解让我们杀人是投名状,他愿意带我们赚大钱。”
“他说开封府尹陈尧佐都罩著他,没什么事的。”
“所以我们才干的。”
“对,就是这样!”
王解听著手底下的人反水,更是臭骂道:
“你们不要命了。”
“反正也活不了,凭什么你能活?”
“要死一起死!”
王气得不顾疼痛破口大骂。
宋煊则表示成全他们要死一起死的心愿,做一个“知心大法官”。
於是全都给判了死刑,让他们签字画押。
“退堂。”
宋煊把这五件案子全都处理过后,便驱散了围观人群。
他让周县丞全都留好备案,另外卷宗誉抄一份,直接送往开封府衙,逐级上报。
开封县百姓瞧著宋煊断案如此乾净利索,自是有了新的谈资,去传扬了。
啸风只觉得晦气。
本想著给宋煊找些案子,让他手忙脚乱,无暇顾及追查无忧洞之事。
结果他没有多少时间就了清了案子。
这点案子对於他的影响无济於事。
啸风觉得军师的第一步就走的不是很顺畅啊!
街面上流传的消息,对於宋煊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
以后是要找点积年老案才行吗?
啸风百思不得其解,回到了醉仙楼,找苍鳞。
“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苍鳞笑呵呵的道:“是不是那位宋状元被案子搞的无从下手,一个劲的发愁呢?”
啸风沉默的摇摇头。
“他没给判吗?”
苍鳞也是发动了自己的关係,才努力的找了几件棘手的案子。
有皇宫的势力,有蛟龙的神话传说,还有不归属宋煊的辖区的案子,清官难断家务事。
最为重要的还有他顶头上司陈尧佐的势力。
他们二人本来关係就不好。
这下子对上了,更会让宋煊挠头的。
哪一件案子不难?
“他全给判了。”
听著小老弟的话,苍鳞一下子就坐直:
“那还不好,这么一会时间就给判了,定然是胡乱判案的。”
“开封府尹陈尧佐如何不会抓住机会,去收拾宋煊啊!”
“你怎么这幅模样?”
“我觉得宋煊好像熟读大宋律法似的,他根本就没有翻阅,直接就给断案判案,让被告认罪,不是胡乱断案的,公正的很。”
啸风锤了下桌子:
“我怀疑陈尧佐找不了他麻烦,反倒会找他的麻烦!
“什么?”
苍鳞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
“那尚美人可是皇帝的宠妃,宋煊都给轻易公正的断案了?”
“对,宋煊把那个囂张跋扈的宦官都要给打死了。”
啸风眼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想都不明白,宋煊怎么就那么有胆量的!”
“嘶。”
苍鳞听到这话,缓了半天才开口道:
“我在东京城数年,从来没有见过这號人物。”
“此子行事强横霸道,又悍而多义,怕是將来真有相爷的前途啊!”
啸风眼里流露出失望之色:
“看样子我无忧洞还真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哈哈哈。”苍鳞连连摆手道:
“错了。”
“错了?”
“对於人,我无忧洞皆是可以把他们都当成砧板上的鱼肉,可是对於官,我们才是砧板上的鱼肉。”
苍鳞悠悠的嘆了口气:
“否则无忧洞怎么那么多条规矩,都是避免招惹官员的?”
啸风闻言又是嘆了口气:“怎么会是这样呢!”
“无忧洞最开始是求活,我们如今是求財。”
苍鳞手里盘著手串道:
“杀个小吏、衙役之类的没什么大事,可是要惹上杀官,你瞧朝廷会不会干我们?”
啸风靠在椅子上:“我在街上瞧著那些士卒都在巡逻了。”
“不知道是不是无忧洞,还是什么其余的事。
“许是那浴室杀人案,別忘了,可是你小子放出去的风声。”
苍鳞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玛瑙手串:
“今日去县衙看案子,可是瞧见了他们存放银钱的地方?”
“没有,根本就没得机会进入后堂。”
啸风嘆了口气:
“这宋煊可真是不好对付,这么多围观的人涌入县衙,他也是差人把守后堂,谨慎的很,若是想要有后续行动,还需让內应提供更多的消息。”
苍鳞摇摇头:“不要轻举妄动了,暂且避避风头。”
“或者你找个惊天大案,把宋煊给调虎离山,兴许有机会。”
“难。”
啸风觉得目前很难找到合適的。
今日精心准备的案子,被宋煊如此乾净利索的一判,不仅没有让他分心,反倒助长了宋煊的威名在东京城內传播。
这下子,就更不好弄了。
“我的人匯报,说是士卒派人在各个井口旁把守並宣传,让他们出来做活挣饭钱。”
“开封县要出钱清理沟渠,需要大量人手,避免东京城被黄河水淹。”
啸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有些忧心。
若是没有宋煊今日断案之事,怕是很少有人会相信他。
可是隨著这断案之事传播,怕是真的会有人出去。
“大哥,你觉得这件事?”
“不好说。”苍鳞摇摇头:
“刘从德修筑的黄河工程非常烂,可以说是跟没有一个样。”
“水淹东京城,头一个死的便是藏在无忧洞里的人,咱们也不用去管,近期你也不要下去,免得被人盯上。”
“谁知道明面上有军队劝阻,背地里会不会有人跟踪,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呢。”
“我明白了。”
啸风应了一声,他发现自己当真是小看宋煊了。
不仅是无忧洞的人在发愁,同样开封府尹陈尧佐接到了宋煊差人送来的卷宗。
毕竟判了死刑以及涉及到其余辖区的案子,都要逐级上报。
陈尧佐直接让通判钱延年交给自己,他们一起过目。
他今日也听说了宋煊半日判五案的谣言。
陈尧佐倒是极为期待宋煊的多干活。
如此一来,便是乾的多,错的多。
陈尧佐就怕宋煊他不干活,这样想要揪住他的错漏之处,都没得机会。
“我听闻这五个案子都十分棘手,未曾想宋知县如此短时间就断了,当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
陈尧佐也愿意培养赵概:
“赵推官,你也瞧瞧你这位同窗的断案手段,多学些。”
“是。”
赵概他也不是出身平民。
自然明白陈尧佐这是绵里藏针,想要把宋煊给架起来。
捧杀嘛!
蛟龙吃人的案子没什么好看的。
陈尧佐瞧著赵概脸上惊之色,因为他觉得赵概十分沉稳,並不会露出如此神色。
“怎么,可是宋知县判的过於武断?”
“不是,宋十二我现在才承认拍马也赶不上他。”
听著赵概如此言语,陈尧佐、钱延年都是充满了好奇。
宋煊到底是怎么判案子,给他惊到如此模样。
赵概一心想要中状元,並且以此为目標而努力。
即使宋煊连中三元,可他依旧觉得自己是有机会能中状元的。
要不是那陈尧咨故意使坏。
兴许就无法激发十二哥那么强悍的战斗力,写出一篇绝世好文章。
赵概把自己手中的卷宗递给陈尧佐。
陈尧佐仔细瞧了瞧,就是宋煊把尚美人的贴身宦官给打了一顿。
还说了什么內宫不得传詔之类的。
陈尧佐仔细品味著这句话,他相信官家绝对不会为尚美人出头的。
他可是知道宋煊连郭皇后都斥责过。
奇怪的是郭家至今都没有对宋煊动手。
这导致陈尧佐先前按照吕夷简所说的等其余两家动手,一直都没有实现,
更何况宋煊他还占看理呢。
唯一需要吹毛求疵的便是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是否在讥讽大娘娘?
钱延年则是迅速看完其余卷宗,都没有什么错漏之处。
看样子宋煊断案当真是有一套逻辑,没什么问题陈尧佐把手上的卷宗递给钱延年,继续往下看其余的卷宗。
钱延年也猛的瞪大眼晴,连尚美人的面子宋煊都不给。
难道宋煊暴揍刘从德都传言是真的?
否则哪个大臣昏了头,会去得罪后宫之人呢。
钱延年总算是理解了方才赵概为什么会大惊失色了。
如此凶悍的臣子,当真是少见。
在钱延年看来,宋煊如今只是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可也不该如此强悍啊!
纵然连中三元的状元有王曾这个例子在前,將来极大可能会走到相爷的位置上去。
可是这期间稍微有人故意压你,嘴上说著磨礪你的意思。
王相公可是三十多岁就穿紫袍当上相爷了。
你宋煊如此强悍,岳父又是武將,本就失去了先机。
你处处树敌,將来谁会提拔你?
等你六七十岁当了宰相,能有多少精力去处置国家大事,並且执行自己想要执行的政策啊?
所以钱延年不理解宋煊,为什么要掺和到权力的漩涡中心去呢?
赵概与钱延年都在想著各自对宋煊如此处理的后果。
“陈府尹何在?”
“在。”
陈尧佐抬头警了一眼,连忙站起身来,是大娘娘身边的宦官。
“此乃大娘娘与官家的决议,还望陈府尹下发到各县去。”
陈尧佐对於这种事见怪不怪。
大娘娘喜欢越过朝廷那群宰相,对下面发號施令。
如此一来,宰相制约皇权的限制就被打破了。
但是说也没法子。
陈尧佐接过后,刘娥身边的宦官直接就走了,根本就不做停留。
他打开一瞧,便是后宫下发到各州县的旨意,都当没看见。
“如此之快,大娘娘就做出了决断吗?”
那自己想要利用这件事来逼迫宋煊低头的事,怕是行不通了,还得另外想个办法。
陈尧佐把詔令交给钱延年,让他去下发到各县。
钱延年看了一下內容,更是惊。
他方才都被宋煊的胆大包天所震惊,觉得他做事过於激进。
可是瞧著大娘娘下的詔令,又完美的契合了宋煊的判决。
这不就是给宋煊托底吗?
人人都知道宋煊是由官家钦点的状元郎,可是大娘娘怎么也如此照顾宋煊。
莫不是大娘娘也在拉拢宋煊?
毕竟上一个连中三元的宋庠,他的连中三元是有些“取巧”的。
再加上二宋之间,也有亲戚关係。
那么大娘娘拉拢宋煊,那也是合情合理啊!
毕竟如今的官家,谁都知道是个傀儡。
就算事王相公等人都无法遏制住大娘娘的权势。
谁知道宋煊会怎么选择呢!
但是这道詔令下来,陈尧佐却是更加坐不住了。
宋煊怎么能把王解判处死刑呢?
他不知道我与王解是什么关係吗?
就算是王解酿私酒,杀了邻居一家老小,那也是情有可原。
宋煊没有细细去调查齐家是否为盗贼之事,万一他们就是盗贼呢!
或者发现他们酿私酒,想要以此来讹诈王解,这也说不定。
陈尧佐也是想要为王开脱的。
所以看完宋煊判案的三人,各自有各自的憎逼情况。
“来人。”
儘管陈尧佐知道他与宋煊的关係不好,但依旧要为王邂爭取。
“下官在。”
“去请开封县宋知县过来,本官对於案情有疑问。”
“是。”
赵概与钱延年同时看向陈尧佐,他们二人都觉得这个酿私酒的判死刑,没什么问题啊“陈府尹,莫不是觉得宋知县他判的轻了?”
钱延年的小心提问,让陈尧佐都觉得他是在故意阴阳自己。
“本官认为这个判罚有问题。”
通判钱延年接过卷宗再次查阅起来,有理有据啊。
甚至他觉得抄没家產全都赔付给邻居齐东辰都算是轻的了。
最好也要把王解家里人也都牵扯进来,连邻居知情不报,按照大宋律法都要杖责,家里人肯定知晓,如何能够不做出惩处?
理应充足同犯。
今天一日断五案,如此匆忙,还是让年轻的宋煊迷昏了头,钱延年准备一会提醒他。
再重新写一份判决,把王解家里人也全都拘捕过来。
杖责或者罚作苦役才行。
“確实有问题。”钱延年也附和了一句。
陈尧佐眼里露出疑惑之色。
难道钱延年想要进步了?
所以才主动来附和自己的说辞!
毕竟开封府当中的所有官员考评,都是由他这个府尹来写的。
开封县县衙內。
宋煊正在与桑怪聊天。
“你今后要多练习说话。”
宋煊靠在椅子上挥舞著蒲扇:
“我看你没什么问题,完全是心里作用。”
郭恩坐在一旁,愁眉苦脸的认字。
自从他爹因公殉职,被县衙钱发送了,又让他们祖孙两个来县衙后院居住。
郭恩就正式被宋煊给教育了。
就算他没脑子考科举,可是想要去禁军搏出个前程来,名册那也是要学会念的。
“心里,作用?”
桑怪停顿了一会:“什么,意思?”
“你今后就直接放弃科举考试这条路子,转为武职,慢慢就能克服自己如此说话的习惯。”
“放弃?”
桑怪吐出一口气来。
宋煊可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