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康连忙道:“大人切不可信他,筒中必藏匕首,名为献信,实为刺杀,江湖上不少英雄好汉都栽在这门阴招下,教他骗了个紫薇剑仙的虚名,再说了,就算真有书信,也是偽造的,信上肯定洒有毒药,不看也罢—“
他与张玉交手多次,有败无胜,每次復盘,都觉得此人心机深不可测,阴险至极,所以从不吝以最大恶意去揣度之。
“唉,童三啊,你疑我太甚了。”
张玉无奈摇头,打开筒盖,边笑道:“我岂能像你那样无耻,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承认自已是来当说客的,可飞白先生不愿谈,我也没办法,送了这封信,也算完成使命罢。”
眾人见他真从中取出一卷黄帛,这才鬆了口气,同时为魔教的越心惊,黄帛书写,这是以皇帝自谢了,也对,以东方不败的武功,说是江湖上的皇帝也不为过。
“陈大人,你不会连东方教主的信,都不敢看吧?”
张玉右手五指朝上,举著黄色信帛。
陈飞白沉默片刻,对童玉康道:“你去拿过来。”
“大人,没这个必要吧。”
“嗯?”
童玉康虽不十分情愿,却只得听令,七八步的路,磨磨蹭蹭、东张西望,他不会武功,而张玉有很多理由弄死他。
张玉上前两步,轻笑道:“你不用怕,我真想杀你,如屠一狗!”
童玉康冷哼,面上强作镇定,取过那捲黄帛,转身便走。
张玉轻笑了一声,左手把玩那只镶金空筒,此时堂上多数目光,都被那封东方不败的信吸引,
当他將空筒探出时,只有身旁的陈宣子注意到。
“!”
火光从金筒喷出,一枚紫丸飞向左边那两名东厂太监。
与此同时。
“追云逐电!”
玄袍身影如鬼魅般飞出,瞬间越过童三,到了陈飞白身前。
“砰砰!”
紫丸接连炸开,白色烟雾,飞快瀰漫开来。
大丸內藏四枚小丸,炸药为引,掺杂了一种特製毒药,能使得吸入者,短时间运转內力困难,
与五香软筋散有相似之处,效果虽然不如那般强烈,但施放起来,更为简便,用来造成混乱却是足够了。
“小心,烟中有毒!”
两名太监跳起到樑上,避开毒烟,他身后那五十名东厂番子没有及时屏息,离得近的,顿时中招,堂上一片混乱,人声嘈杂。
沈、王二人下来时,陈飞白已经落入张玉手里,心下这才明白,对方不是来谈判的,而是存了挟持庄中锦衣卫最高上官的打算,两阉对视一眼,他们倒並不在乎陈飞白死活,
“趁人不备,未免太无耻了吧!”
陈飞白看著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匕首,冰凉刺骨,有些难以置信,当著满堂锦衣卫,自己竟然就这么水灵灵地被劫了。
“飞白先生,別这么说自己!我看你坐得太久了,又连灌好几杯茶,於肾不利,想请你出去晒晒太阳,哦,没有太阳啊,那见见天光也好。”
张玉挟持陈飞白,到了大堂门口,三人被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包围著。
童玉康还愣在原地,他的脑袋瓜,还无法接受发生的事,自己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形势还是陡然生变,此次行动的最高上官、锦衣同知竟然就落入敌手了,所谓东方教主的信,不过是个幌子。
“太狡诈了,太阴险了,太卑鄙了防不胜防啊!”
四面皆是刀剑丛林,寒光闪烁,黑松山庄地方不大,藏了三千多人,原本就拥挤至极,眼下听说前堂生变,陈同知被劫持,锦衣卫家法甚严,失了上官,百户以上不死也得脱成皮,都涌了出来,算是將全部实力暴露无遗。
“放了陈大人!”
“不想死的,立刻放人!”
张玉並不在乎,他能在假东方不败面前,牢牢挟持住杨莲亭,更別说黑松山庄的陈飞白,对方是人多,但四两拨千斤,有时人多,不但发挥不了作用,反而容易被牵住牛鼻子,
“飞白先生,你们的每句话,我都认真听了,张某说出的话,你却没放在心上。”
“我告诉过你,这里是平定州!”
“属於江湖的地方,谈判永远是下乘手段,刀剑才是通用语言。”
陈飞白冷声道:“你应该说清楚的!”
眾人逐步移至黑松山庄外面的空地上。
锦衣卫从四面围住了三人,挤得水泄不通,因怕张玉伤害陈飞白,无人敢上前,陈飞白倒也硬气,几次喊话,让部属不要放张玉下山,自己若是彻底落入魔教手里,那就成了朝廷耻辱。
沈易群站在大门前,看向那两人:“童镇抚,出了这桩事,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王善同在旁冷笑道:“还能怎么办,难道放任陈大人被魔教妖人劫走,那置朝廷顏面於何地?
依咱家看啊,只能动手抢人了。”
童玉康迟疑道:“方一伤及陈同知性命?”
王善同正色道:“那就是陈大人寧死不屈,战歿於魔教剑下。”
沈易点头道:“王公公所言甚是啊,童大人,下令吧!”
王善同也道:“陈大人失陷,你这个镇抚官位最尊贵,童大人下令,咱家与沈公公也愿意听从安排,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劳什子紫薇剑仙。”
童玉康不傻,若是因自己之故,害陈飞白丟掉性命,他绝不可能在锦衣卫系统立足,除非断去烦恼根,就此加入东厂,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啊。
他汕笑道:“两位贵人有所不知,卑职虽然当著个小小的镇抚使,但初来乍到、人望浅薄,根本差使不动他们,几个千户官都是陈同知旧部,我敢下令,他们头一个就要砍我的头。”
“废物一个!”
沈易群见自己的忽悠无效,尖声怒骂,他也不想万国舅爷,將这笔帐算到东厂头上。
“公公骂得好!”
王善同鄙夷道:“就你这点胆子,前怕狼后怕虎的,比张玉差远了,难怪人家瞧不上你,笑你三姓家奴啊,年轻人一点子血勇也无,还不如咱家呢。”
“公公说的是!”
童玉康打定注意,不出这个头,任由两人如何羞辱,都点头应是,只是牙关咬出了血。
“公公说的都对。”
天空中一道雷霆闪过,映照出他阴沉如水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