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三千飞鱼入平定中
天色阴沉,乌云涌动,
“起风了!”
平定州东边,有座山岭,岩缝中钻出七棵黑松,有些年头了,高大笔直,树干茁壮,没有多余枝叶,宛如七柄长剑刺向天空,很远都能看得见,连带著岭上那座山庄,都异常威严。
这地方就叫七棵松。”
方圆五千亩水田,数百户童家佃农,每年秋天挑担赶车,爬上七棵松』,向庄头交粮,祖祖辈辈,皆是如此过活。
“要下雨了。”
跛脚老汉牵著条麻绳,走田埂间,后面栓了头黄牛,他停下脚步,望向七棵松”,山庄上原本有面主人旗,过往之人,瞧见那个童”字,纵是江洋大盗,也得藏好兵器,收敛锋芒。
“旗—旗不见了!”
跛脚老汉隱隱不安,对於童家而言,佃户身份比奴僕还卑贱,对於他而言,祖祖辈辈靠给童老爷作田,无飢谨之忧,无官府盘剥,还算安乐。
那杆主人旗,已经立在了心间。
“阿黄,我们过去瞧一眼?”
“眸”
岭下,平地突兀窜出两排棵酸枣树,光禿禿的枝婭上,落满成群黑鸦,在梢头盘旋追逐,打闹噪,见下方有人来,依然如故。
“走吧。”
山庄还是那座山庄。
跛脚老汉子確实只看了一眼,牵著阿黄往回走,老妻该煮好午食了。
“你—你们干甚么的?”
五人忽然出现在身后,像是树上老落地变化而成的,官家样式的衣帽,手捉刀柄,神情冷峻,盯著跛脚老汉和他的牛。
“当唧”
寒光从鞘中飞出,单刃撩起,一蓬鲜血泼出。
“!”
跛脚老汉朝后飞出,却发现无头身子还停在原地,惊恐之色瞬间凝固,“”地一声,头颅撞在枣树上,惊起半树老鸦,它们在空中久久盘旋,待那些人离开后,迅速朝溪沟涌去。
“哗眸”
黄牛徘徊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
五人重新隱藏起来,比人还高的秋草丛中,默默注视前方,那颗被砍下来的头,苇草穿过髮髻,编成了环儿,放在脚边,像个树墩子。
“王头,这老东西真是魔教探子?瞧著不像会武功的样子。”
“魔教极擅偽装,等你发现时,晚了。”
“真这么厉害?”
“你不信,可以试试!”
中年汉子冷冷地警了眼年轻小伙,又看向脚边那颗白头,锦衣卫出远差,还是以头颅记功的,
放牛老头、魔教探子,不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儿。
“这些庄户孙就该把自己嘎了,给爷爷们换战功!”
有些事,能做不能说。
有人附和道:“王头说得对!你小子穿这身飞鱼服才几天,未曾领教过江湖险恶啊,那帮子魔教邪徒,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听说连老太婆都不放过,干尽坏事,还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里,占据险山,拥兵自重,说是江湖帮派,形同割据,上头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七颗松”周边十里內,这样的小股锦衣卫,不下四五十支,像洒豆子般,或依山林,或潜田泽,监视过往之人,严防日月神教的探子。
黑松山庄,简陋收拾出的大堂上,摆了几把勉强可使用的圆椅,地上血跡干透不久,墙壁上刀砍箭射,痕跡犹新,显然占据此间的,並非原有主人。
“还得再等等!”
坐著左边首席的老者,白髮苍苍,身形清瘤,飞鱼服补子上绣了条三爪腾蛟,位在从三品,谁都知道,权倾朝野的万指挥使,最信任之人,便是陈飞白。
“兵贵神速,我们还在等什么?万大人委命於你,也不该这样貽误战机吧。”
“哼,咱家怎么听说,陈同知与魔教风雷堂主有交情?”
“是吗,那就不好讲了。”
“万一走漏风声,让那伙贼逃之天天,这个罪责,谁能担当?”
“锦衣卫,还是东厂?”
两名蟒袍太监,隶属於东厂的供奉,自幼净身习武,侍奉皇家,此次受命率五十多名东厂高手前来助战,但习惯了指手画脚,並不將陈飞白放在眼里。
“可惜了。”
陈飞白只顾低头饮茶,那两只公鸭嗓子,说相声似的扔出各种冷嘲热讽,碗盖一撇,浮沫散开,茶还是好茶,静功可谓了得,
“可惜什么?”
“苦甘迴荡,不浓不淡,可谓得中,此间主人炒茶手艺不俗,当时不该杀了,以后世上再无这等枣茶可喝,人间少一种滋味,岂不令人惋惜?”
“,咱家听明白了,你埋怨咱家心急,不该进门就劈了他全家老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替童百熊家的庄户门客,在抱打不平呢?”
东厂作为皇帝亲信,有权提点外臣锦衣卫,骄横跋扈惯了,两人心高气傲,本就因为此行要听命锦衣卫,暗自不满,陈飞白没有半句好话来哄,反而装出一副书生清高的死样子。
“有话直说,品什么茶,说些云里雾里的话。”
“瞧不上咱家,以为咱家没读过书,听不懂话,有人倒是满腹经纶,三十年前还中过进士,何等风光,最后不还是当了厂卫,成了假道学们口中的鹰犬,哈哈哈哈“
“哼,別看咱家没读过书,手底下照应硬朗!”
陈飞白自从十年前,尽失武功后,已经息了大部分爭心,尤其东厂供奉太监,素以手段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