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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三千飞鱼入平定(上)

第386章 三千飞鱼入平定上

“避居洛阳一年,不许过问教务。”

张玉从黑木崖下来后,得知任盈盈甦醒,立刻让人请她到掛剑亭一,秋高气爽,高崖山岭间枫林成片,画师用了几处重笔,重重叠叠,色彩艷丽,艷丽中透出几分萧瑟秋意。

“也好,我无所谓,倒是连累你了。”

任盈盈听说杨莲亭的条件后,很平静地接受了,甚至有几分释然,暂离黑木崖,未必不是好事,这一点上,两人倒是不谋而同。

“护法堂、朱雀堂还在,圣姑这面旗帜,也没倒下,杨莲亭依仗东方不败的武功,逞强一时,

岂能万世无忧?终有——”

张玉停住了,任盈盈目光看向远处山崖,似乎没怎么听自己说话。

她道:“你看那里。”

张玉顺著她目光望去:“有什么不对劲吗?”

湖水对岸是丹甲房所在,倚靠翠微坡,坡面陡峻,上方有两排枫树,地势紧要,布置了二十多人明暗哨,近期又增加了四个旗的守卫。

任盈盈轻笑道:“那些枫树,长在岭腰上,像不像·两撇红眉毛?”

张玉微愣,看向任盈盈,这话有些小儿女的烂漫,很不像圣姑口中能说出来的,细看之下,脸还是那张脸,气韵流转,竟有几分看破红尘的自然朴素。

“打击太大,道心破碎了?”

以前的任大小姐笑也好,哭也好,怒也好,威也好,都像戴了层面纱,透著刻意,说恶意一点,便是虚假,眼下倒是真实许多。

“说是外出游歷,其实就是放逐,想好去哪里了?”

“还不知道,或许是西方。”

“陕甘一带?”

“有个相士说,我流年不利,去西边,或许能逢凶化吉。”

“你真信这些?”

“半信。”

“那就是信了。”

清茶注入两只斗彩三秋杯里,琥珀色泽,清香扑鼻,茶叶从蜷缩到舒展,露出本来的形状,自然形成的纹理,或者残缺,或者无暇,都融入了这盏茶里。

“请!”

任盈盈捧起茶:“你不是喜欢饮酒吗?”

张玉轻笑道:“品茶,饮酒,得分时候?”

她喝了半口,轻声道:“还得分人。”

张玉闻言,心有所感,望向山崖上那片红枫林,却是念起了东方姑娘,孤舟东去,天涯海角,

这等气魄,光想想,就足够为之痛饮二十斤岁月错”,大醉三天三夜,可惜不知哪年哪月还能再见。

“我有个问题,想向圣姑討教。”

“是关於先天境?”

张玉略感异:“同心蛊还有这个妙用?”

任盈盈轻笑了一声,摇头道:“你火候到了,只差临门一脚,我自己也是,当然看得出,护法堂的封库阁,所藏丰富,在神教中也算独一份,你如果读过前辈手札,对於如何突破先天境,应该也有所了解了。”

张玉想了想,道:“势?”

“借势!”

张玉给她杯中添了水。

任盈盈点头道:“能说出势,路子便算走对了。”

“曾有正教前辈作喻,后天与先天之间,鸿沟横阻,要过去,得架桥,所谓架桥,便是借势。”

张玉问道:“何为借势?”

“向天地之象借势,为第一等,有武夫曾於东海之畔观潮,突破之后,真气厚重磅礴,一力降十会,威压群雄;向万物生灵借势,为第二等,有老道深山偶遇古猿,听其清鸣,心有所感,枯坐三天,心如明月;还有一等,依仗旁门左道借势,多半会害人害己,假教主便是,否则就算他修炼了《葵宝典,也不该短短数月天翻地覆“

任盈盈说完后,將杯中茶水饮尽,两人武功或在伯仲之间,生死拼杀,张玉还要稍占上风,只是论及武道上的见识,她家传渊源,名师无数,广大渊博,要胜过摸著石头过河的张玉。

张玉又问:“这三等势,有强弱之分?”

“很难定,眾说纷紜,有人认为从天地之象中所借的势,最为强大纯正,也有人认为,根本不重要,都是借的东西,用完之后,反正是要还的,就像你的目的是过河,走木桥、石桥、或是金桥,都不会决定你过河之后能行多远。”

张玉点头,这个比喻,很是形象。

“势很难找吗?”

“无处不在,处处皆有。”

他看向任盈盈,好奇道:“那你?”

任盈盈笑道:“世上有很多男子,也有很多女子,不能隨便是哪一个,都能走到一起,两者相遇、相知、相契,有人一朝顿悟,也有的,数十年春秋,就是迈不出那半步。”

张玉点头,这个比喻,很是大胆。

任盈盈缓缓起身,走到掛剑亭令临湖那边,望向远山红枫,片刻之后,她回到张玉身前,抬起手,袖子扫过,石桌上多了样东西。

“送给你了。”

张玉看向那只小银瓶,不禁一笑,从自己袖中也取出个小银瓶,放在旁边,两者完全一样,任盈盈见了,莞尔一笑,某些方面来说,他们確实很像。

“张”

任盈盈正欲张口,忽见两人朝掛剑亭而来,前头那个是文千机,后面那人,看袍服像风雷堂的人,神色匆匆,眼眶微红,似乎有悲愴之色。

“堂主,风雷堂兄弟求见,他说奉童堂主之命,有万分要紧之事,属下记得他此前隨齐长老来堂中走动过,就直接带他来这里了。”

文千机见圣姑也在亭中,暗自后悔,两人孤男寡女,才貌双全,正值当婚当嫁的年龄,要是有那事儿,自己不该过来打搅,要没那事儿,圣姑就是外人,万一涉及密事,倒也麻烦。

那人拱手道:“拜见张堂主。”

张玉识得此人,风雷堂一位副香主,齐鴣的亲隨,曾喝过几次酒。他见赵甲脸上悲愤交加,

便知出了事,连忙起身走到亭前。

“赵甲兄弟,有何要事?”

赵甲红著眼眶,道:“张堂主,齐大哥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童堂主请您速去平定城,有要事相商。”

张玉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短短时日,平定城悄然发生了些变化,新堂主抓一些人,杀一些人”的措施实行后,不说立刻变为王道乐土,好列当街虐杀並非江湖中人的小民百姓之事,极少发生了。

城中风雷堂。

“张堂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