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度根集群不得不暂时解散,可辛毗对即将爆发的新一轮决战十分的好奇。
顾不得疲倦,辛毗又与步度根派出的使者队伍沿着黄河北岸向西而去。
离开咸阳城不久,就进入五原郡地界。
五原郡精华地带就在朔方、云中之间,位于黄河北岸。
南岸东南部有约束、羁縻南匈奴的度辽将军驻地,度辽将军驻地在南,就是西河郡北部的美稷,这是南匈奴原来的王庭所在。
可惜边塞四郡已不得不废弃,南匈奴也向塞内迁徙,躲避鲜卑人的攻击。
这些年鲜卑人与南匈奴人之间也会有各种冲突,这些冲突更像是部族之间争夺牧场、草场的常规战斗,或者是抄掠战斗,而非两个种族联盟之间的征服战。
又有逐渐发展壮大的三郡羌胡,鲜卑人又有骞曼这个前国主之子争位引发的内部对立,使得鲜卑人难以聚合力量一致对外。
乌桓人避入幽州塞内不参与争锋,也就导致更原始的东部鲜卑有相对充裕的生产、生活空间;辽东霸主公孙度也用兵击败高句丽。
董卓兴盛、败亡之际,也吸引了太多的秦胡、羌胡雇佣军。
各种因素迭加之下,这些年诸羌、鲜卑、南匈奴、东部鲜卑、乌桓各部族之间反倒没有爆发大规模的征服战。
辛毗虽然憎恨赵基,恨不得天降冬雷劈死赵基。
可如果能选择的话,他也希望赵基重创骞曼、王庭势力后再死。
就目前来说,魁头的儿子继承国主的优先权还在步度根之上,只是现在落到了骞曼手中。
自檀石槐一统鲜卑以来,先是父子继位,然后是叔侄继位……也就是魁头从年幼骞曼手中夺位,这也可以理解为监国、代管。
反正辛毗不喜欢前国主和连之子骞曼,骞曼名义更正当一些,可以统合分离的东部鲜卑。
现在的西部、中部鲜卑都是从东部鲜卑发展而来的,东部鲜卑更为蛮勇一些。
檀石槐死后,鲜卑王庭从代郡迁到朔方,对东部鲜卑已经失去了影响力。
若是鲜卑在骞曼手中完成联合统一,这明显不利于河北的边防。
带着自己的小心思,辛毗一行人向西而行,入夜时抵达五原县。
步度根派来的使者也开始接触各部……就等着汉军大展神威,重创王庭主力后,就策动、游说各部东迁,汇入云中,与步度根合流。
渡河向南侦查的斥候也带来了大致的情报,骞曼与王庭主力自然察觉了汉军的举动。
可骞曼与支持他的王庭主力也只是袭击汉军放弃的临时营地,并没有动员全军向东助战,明显有坐观成败,让汉军、步度根相互消耗的心思。
如今王庭主力见势不妙,已焚毁临时营地周边的草料,重新撤回了南岸的河阴城周边。
王庭主力只能钉死在河阴城一带,他们敢撤,那汉军主力就能轻易从结冰的黄河北上,袭击北岸过冬的王庭各部。
哪怕真要撤,也要争取时间,让各部的妇孺老弱、兽群向西边的朔方撤离。
魁头与王庭精锐被重创歼灭后,余下的王庭主力仓促集结,原本还有与汉军主力碰撞的勇气。
可昨夜虎泽一战,汉军奔袭七十里击溃步度根部后,王庭主力显然恢复了冷静与理智,这次主动焚烧草料,退回河阴。
辛毗握着捣火棍,在火塘边上勾勒地形,对身边人分析:“骞曼已无取胜之心,王庭士气衰竭。否则此刻赵元嗣士马疲劳,正该纠合大军,一鼓作气,猛攻之。”
随行的一名军吏摇头:“不妥,大司马所部仰仗雪车行军,奔袭七十里尚有一战之力。这出乎我等预料,也非步度根所料,这才奇袭得手,一战击破。若是王庭大军奔袭七十里而来,还未开战,就人马疲乏,反倒是大司马能以逸待劳。”
辛毗听了也不反驳,他也有这种认知,但更觉得骞曼应该带着王庭大军来拼一把。
就算赵基能以逸待劳,可整体疲倦是客观事实。
而且战场位于虎泽一带,那步度根这里也方便重新纠集部众,配合骞曼发动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