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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且看今朝拔剑,谁是英雄(九)

但耶律剌葛被折了面子,对方还是一向恭谨的假李,岂是李存礼三言两语就能摆平的,后者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当即又马上转向另一边满脸冷笑的假李,苦口婆心道:

“李公子,万请你务以大局为重。耶律大汗乃我等重要臂助,值此危难,当以和为贵!一切待与晋王殿下汇合后,再做他言,且耶律大汗所言破萧砚之谋,亦有所虑之处,李公子是一家之言了。”

李存礼的及时介入和滴水不漏的话语,终究算是各自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耶律剌葛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瞪着假李,最终还是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手腕一翻,将弯刀狠狠插回鞘中。

假李也冷冷地扫了耶律剌葛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猛地一拂袖,转身走开。奎因等人面无表情,警惕的看了李存礼乃至李嗣源等人一眼,护卫着而去。

营地里的气氛依旧紧绷,但那股一触即发的杀气,总算被暂时压了下去。那些草原头人们松了口气,亦也纷纷上前安抚耶律剌葛,无非是赞同李存礼所言,但彼此交换的眼神,显然是在刻意避开耶律剌葛的视线。

耶律剌葛一时怒意勃发,但旋即就脸色灰败了下去,终究没再提什么攻取王庭一说,尽管他明白,此次离开漠北,可能余生都不再有回来的可能了。

就在这压抑的平静中,大定府方向,那座在暮色中显得愈发巍峨坚固的内城城墙上,骤然亮起无数火把,惊得连营之中警哨声不断。

而城头上火光跳跃,驱散了城墙根下的阴影,将城楼照得亮如白昼。

在明亮火光的簇拥下,一道身影出现在城堞之后,世里奇香按刀侍立其左,扫视着下方营地;世里雪鹘怀抱长弓,立于右后侧,沉默如山;萧敌鲁与诸等宫帐军将领则林立左右,沉稳地拱卫在侧后方。

在他们中心,述里朵提着一柄唐刀,单手负后而立。

城头火光明亮,述里朵身影清晰,就算是深处数百步之外的大营之中,亦是人人可观。

耶律剌葛眼中恨意滔天,猛地扭头,对左右低吼道:“快,取本王大弓来,本王要射杀那贱人!”

亲卫领命,迅速离去安排。

同时,耶律剌葛强压下几乎要炸裂的胸膛,猛地拔出刚刚插回的弯刀,狠狠往地上一插,刀身嗡鸣。他不管身后部族头人惊恐的眼神和李存礼欲言又止的神情,翻身上马,领着十余骑心腹亲卫,便策马冲出营门,朝着城墙方向疾驰而去,直到进入强弓射程的边缘,能更清楚地看到城楼方止。

营中众人无奈,李嗣源眯眼思忖片刻,也只得领着李存礼、李存忠等人驱马跟上。假李冷着脸,在奎因等人护卫下也缓缓策马出营,停在稍后位置观望。大批士兵和部族头人更是涌出营门,紧张地望着城头城下对峙的两方。

却见耶律剌葛勒马而定后,只是昂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城楼嘶声咆哮:“述里朵!本王就在此处!且看看你这贱人还有什么高论!”

城楼上火光猎猎,映照着述里朵沉静的面容。她单手负后,唐刀配戎装,身形挺拔依旧,只是对城下耶律剌葛的咆哮和营中涌动的数千人马视若无物。

她毫不掩饰的勾起一抹带有轻蔑与嘲弄的淡笑,然后出声,不过她虽然并未提高音量,但清冽的声音却奇异的清晰地压过了城下喧嚣,传入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耳中。

“耶律剌葛。汝为一己之私欲,引晋寇铁蹄践踏我草原疆土,屠戮同族血脉,围困王庭金帐,致使无数毡房倾覆,妇孺泣血荒野。此等悖逆长生天、祸乱祖宗基业之举,岂不知天地共愤,神人共诛?”

耶律剌葛闻言倒是不恼,只是嗤笑一声,张口便道:“当年你引萧砚屠……”

但他的话还未来得及落下,便闻述里朵的声音陡然转厉,瞬间将他的狡辩打断,拔高声音道:“赵思温已断尔等归途,尔覆灭之期,只在旦夕之间。尔等叛军贼首之头颅,不日便将悬于王庭辕门之上!汝既有脸问本后有何高论?本后倒要问你,死期将至,可留遗言否?”

耶律剌葛闻言,恼怒交加,猛地提高音量,急声吼道:“死期?!述里朵!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晋王数万大军即刻便到!待本王与晋王合兵,定叫你……”

“数万大军?”述里朵长笑一声,进而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是来替你收尸的么?耶律剌葛,你引来的援军,只怕自身都难保。这漠北草原,本后与萧王经营数年,岂是容外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之处?你莫不还在做什么攻破王庭的美梦?睁眼看看,你已是穷途末路!”

耶律剌葛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想反驳,但更被述里朵话语中的言外之意惊住。不止是他,便是在一旁作壁上观的李嗣源、李存礼、假李等人,亦是心头猛地一跳。

“装腔作势…”李嗣源唰地甩开手中折扇,强自镇定地扇了两下。

而述里朵则完全不再理会耶律剌葛和李嗣源等人,目光只是如同实质般扫过城下那些不敢与她对视、眼神闪烁的部族头人们,以及更远处营门前惶惑的士兵,继续高声道:

“迭剌部、乙室部的勇士们,耶律剌葛的野心,你们还未看清吗?其人口口声声的漠北王选举,不过是为裹挟尔等送死的谎言。看看你们身边倒下的族人,听听风中亲人的悲泣,想想你们被战火焚毁的牧场、被掠走的牛羊。放下兵器,迷途知返,尚且不迟。”

“本后以长生天与历代可汗英灵之名起誓,只诛首恶耶律剌葛及其死忠。凡愿意阵前倒戈者、弃暗投明者,皆是我漠北子民,王庭必不追究前愆,更将倾力助尔等重整家园,休养生息。”

李嗣源双眼一凝,斜睨左右,却见不少草原头人面面相觑,居然颇有些心动之意。有人甚至偷偷看向耶律剌葛,脚步下意识地向后挪了半步。

“妖后所言,尔等亦信吗?”李嗣源终究有些按捺不住,沉声喝道,“妖后心狠手辣,当年引萧砚屠戮草原百族,杀得尔等在王庭几无立锥之地,当下叛了一次,难道还想妖后与萧砚诚心待你们?”

“本王的弓,拿本王的弓来!”气急败坏的耶律剌葛更是不顾一切,伸手低吼。

而他的亲卫终于扛着他一张大弓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耶律剌葛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凶光毕露,一把夺过大弓,手忙脚乱地就要搭箭上弦,目标直指城头那傲然挺立的身影。

他一定要射杀这个让他威严扫地、害他成为丧家之犬的女人!

然而,述里朵对他这困兽犹斗般的举动只是投以随意的一瞥,仿佛在看一只徒劳挣扎的蝼蚁。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目光只是转向了李嗣源、李存礼,居高临下。

“至于尔等晋国将士…漠北之事,乃我族内务。尔等悍然兴兵,侵我疆土,戮我子民,累累血债,漠北上下,永世不忘。然,念尔等亦为听命行事,若此刻罢兵退去,本后可暂不计较前仇。可若再执迷不悟,定要与我漠北为敌……”

她微微一顿,旋即居高临下俯视过去,右手一直提着的唐刀,在这一刻骤然横握,手腕一抖,雪亮的刀锋出鞘过半,示于千百人眼前。

“萧王之怒,恐非尔等所能承受。届时,勿谓言之不预!”

萧王二字配合锵啷的出鞘声乍响,却是如同一道无形的雷霆,让所有人俱是一怔,复而齐齐莫名惊悚起来。

耶律剌葛拉弓的动作竟是一僵,本张开的弓弦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用力,还是因为之前雨日行军受了潮,却是倏然绷断,但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的亲卫替他换弓。

因为当下之间,无论是晋军士卒还是草原叛兵,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脊背升起,死寂之间,又突闻弓弦绷断,便又是下意识的齐齐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汗毛倒竖。

李嗣源捏着折扇的手更是猛地一紧,指节因为瞬间的极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扇骨几乎要被捏碎。

李存礼环顾左右,一时惊悚,哪里不知此言一出,什么强辩、援军、大义,全都变成空谈!

这不仅仅是单纯的一个称号,在这草原之上,那是横扫中原、压服诸藩、令天下枭雄乃至河东李亚子都为之低头的无上意志!

以前从未这般清晰地感受过,直到看见眼前只因区区二字而鸦雀无声的千百人,才真正知道述里朵此刻代表的,就是那个男人在漠北的投影。

神女折腰,百族俯首。

萧王之威,莫不如是。

就在这死寂与威压几乎令人崩溃的时刻,城头上,述里朵的目光却并未从李存礼身上移开。她手腕一翻,那柄刚刚出鞘、寒光四射的唐刀,刀尖缓缓垂落,指向城下,刀穗在夜风中纹丝不动。

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冽,只对着李存礼一人说道:“薛侯,明珠暗投,非智者所为。晋国气数,日落西山。我萧王求贤若渴,虚席以待天下英杰。以薛侯之才,屈身于此穷途末路之局,岂不惜哉?”

赤裸裸的招揽!

在这两军阵前,在耶律剌葛马上再次羞愤的换弓搭箭的杀机之下,这漠北太后竟如此直接、如此大胆地递出了橄榄枝。

这已不仅是离间,是对城下叛军乃至晋军视若无物,更是对所谓李嗣源、李存勖之流赤裸裸的侮辱!

李存礼浑身剧震,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城头。

“妖妇,安敢乱我军心!!”李嗣源第一个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厉声呵斥。

并在同时,耶律剌葛亦大喝一声贱人,手中弓上的狼牙重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尖啸,离弦而出,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扑城头而去。

所有还未反应过来的人,在这一刻都提到了嗓子眼。

城头上,世里奇香眼神一厉,按在刀柄上的手骤然握紧。

然而,就在箭矢即将临体的刹那。

“铛——”

一支更快、更准的雕翎箭,如同凭空出现,精准无比地从侧翼射至,不偏不倚地撞在耶律剌葛那支重箭的箭镞之上,火星四溅。

耶律剌葛的重箭被这股巨大的力道撞击得瞬间偏离了方向,擦着述里朵身侧数尺远的城垛,“哆”地一声深深钉入了坚硬的青砖之中,箭尾兀自剧烈震颤。

而射出那支救命箭的世里雪鹘,只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长弓,面色冷峻如初,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述里朵依旧纹丝未动,甚至连衣角都没有被劲风带起。她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或者,她根本不在意。她只是对着下方惊魂未定的李存礼,以及所有被这惊险一幕震撼得目瞪口呆的众人,留下最后一句轻飘飘的话。

“言尽于此,薛侯…好自为之。”

说罢,她手腕一翻,唐刀“锵”地一声干脆利落地还鞘。

随即,在耶律剌葛羞愤欲绝的咆哮和李嗣源惊怒交加的目光中,在无数道复杂难明的视线注视下,述里朵转身,那戎装的挺拔背影在城头火光中,从容不迫地消失在了城堞之后。

城头上,只剩下世里奇香、世里雪鹘等人冰冷肃杀的身影,以及那柄深深钉入城墙、兀自颤抖的狼牙箭。

城下,死一般的寂静。

耶律剌葛握着空弓的手臂颓然垂下,面如死灰。

李存礼僵立在马上,但莫名之间,脑海中却不知为何只是反复回荡着述里朵那句“明珠暗投”和“好自为之”,怎么也排不出去。

李嗣源死死捏着折扇,悄悄斜睨了眼李存礼,心下在惊愤之余,更是憋屈不止。

凭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