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有和维多利亚解释鼠巢的复杂与密集程度,对方目前最关注的也不会是哪个脑袋不正常的邪教徒非要在伦敦城作乱——疫病才是最重要的。
这随风散播的毒素惹得人心惶惶,整座伦敦城就像一口巨大的棺材,承担着容纳僵朽与腐臭的责任:维多利亚当然急切想要结束这场灾难。
“我已准拟通过费尔康·波茨先生发来的有关‘伦敦各区对疫病分隔离报告书’——伊妮德,到时候,还要审判庭和监察局帮忙维持秩序…”
伊妮德垂眸:“贝特莱斯的主人可不是费尔康·波茨。”
费尔康·波茨。
贝特莱斯皇家医学院副院长。
副——院长。
“威廉姆斯·詹纳没有给我带来好消息,伊妮德。我不管他们之间谁资历够老,更该受人尊重——谁能替我解决这场灾难,贝特莱斯就是谁的…坦白说,他想要什么都行。”
“我有必要提醒你,费尔康·波茨和威廉姆斯·詹纳之间的分歧——”
“伊妮德,我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权力上的分歧’。”维多利亚可不觉得贝特莱斯的老院长和那劲头十足、正值壮年的副院长能在其他地方有什么分歧。
这两位不都是‘先生’吗?
除了权力,他们还能为什么争斗?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伊妮德脸色有些不好看。
威廉姆斯·詹纳虽然支持秘党,可他对待患病市民上算是个彻头彻尾的‘温和派’——由私人联盟、商人与灰党中坚支持的费尔康·波茨不一样。
这是个更理性,手段更残酷的激进派。
至少对待近来伦敦城游荡的毒素,他在各个方面的表现都不能让绝大多数市民满意——包括不等他开始宣扬,市面上的水银就纷纷‘不约而同’地涨价…
一直涨到天上去。
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老牌贵族们没这个本事操纵水银与合剂原料市场,更没本事让所有报纸几乎异口同声地开始赞美某个即将成为英雄的‘院长’。
“灰党支持你,给你对抗秘党的力量。维多利亚,这并不证明他们,或者被他们推选出来的是什么善良人物。”
商人都是些什么东西?
维多利亚却神色古怪地盯着伊妮德。
她太了解伊妮德·茱提亚了。
这女人可不怎么爱关心‘无足轻重’的事——哪怕整个伦敦城的市民死光了,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别忘了,我的情人也在伦敦。”
伊妮德仿佛清楚骗不了她,深深叹了口气:“他总往审判庭带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其他执行官也会有意见——如果你决定让灰党站上来,就给我的罗兰一个更好的差事吧…我不能让他跟着费南德斯·德温森到处乱跑。伦敦越来越不安全了。”
维多利亚狐疑:“审判庭还不够安全?”
“哦,你认为审判庭关的住他吗?”伊妮德反问。
这可让女王好一番嘲笑:“你竟连自己的情人都管不住…”
不过。
她倒很乐意‘帮帮’伊妮德·茱提亚。
她们是一条线上的。
至少目前是。
“我可以让他到我的寝室服侍。”
“维多利亚。”伊妮德扳起脸。
“行吧,他不是有个教会的朋友么?克拉托弗主教最近不忙,就让他去教会。如果白厅还不算安全,伦敦就没什么安全的地方了——我可以派个执行官去教会…让我想想…探测仪,怎么样?我听人说,他好像和丹尼尔工坊的人熟悉?”
“让他陪同工匠,带上探测仪去教会吧,住上一段时间,恐怕这事就结束了——看看,到头来,八环仪式者…”
日渐圆润的女王又端起了架子,仰着那恐怕上吊绳都挂不住的脖子,笑眯眯打量自己的朋友。
伊妮德恰到好处地别开了脸。
我记得哥哥说…
他是在鼠潮来临时,在白厅‘某处’找到的…仪式。
恐怕和加里·克拉托弗有关。
好极了。
这样就对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