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柏伦的笑容丝毫未变,只是眼中的温度彻底冷了下来。“真可惜。”他叹息一声,仰头饮尽自己杯中的酒,“看来这瓶酒确实不够纯正,滚吧,不要再用你的野心和愚蠢污染我的帐篷。”
培提尔笑眯眯地举起酒杯。“敬您的慷慨,亲王殿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培提尔无奈地败下阵来。
看来他的选择并不明智,但是他也知道,这几位大贵族都不会举报他,因为他们一方面不愿意承认自己见过他,另一方面也是他的游说内容其实很正当。
除了这个意见不应该由他提出之外。
泰陀斯·兰尼斯特的营帐比国王的行宫还要浮夸,金线绣成的狮子纹幔帐在烛光下闪闪发亮,连酒杯都镀了一层金。
培提尔刚踏入帐内,就被这刺眼的奢华晃得眯了眯眼。他跟西境的那头狮子打过不少交道——主要是金子上的,泰陀斯很享受他的恭维。
也是培提尔认为的一个极好的突破点。
将伊耿·坦格利安置于自己家族的保护之下,对每一个家族都不是坏事。
当然,培提尔想的更多。
比如,伊耿王子需要一位导师。
培提尔希望那个人是自己,他有信心在伊耿王子处于他游说过的家族的势力范围时搞定这件事情。
“兰尼斯特大人,”他微微欠身,声音圆滑如丝绸,“关于伊耿王子的事——”
“啊!贝里席!”泰陀斯醉醺醺地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你来得正好!我刚得了一批最好的银酒,据说是龙泽尔大人还活着的时候酿造的,七层地狱啊,这可了我不少钱。”
培提尔微笑,刚想继续他的游说,泰陀斯却突然凑近,酒气喷在他脸上:“你说.伊耿王子会对我们更友好?”
“正是,大人。”培提尔压低声音,“只要将他接回君临,王室就能”
“砰!”
镀金酒壶擦着培提尔的耳朵飞过,重重砸在帐柱上,酒液溅了他一身。
阴影中,一个金发少年缓步走出,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
“父亲。”泰温·兰尼斯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需要我帮您处理垃圾吗?”
少年慢慢地走到明显熄火的父亲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培提尔。
培提尔的微笑僵在脸上。
他被马尔布兰伯爵和克雷赫伯爵像丢垃圾一样扔出了黄金帐篷。
还有几家
培提尔还没有死心,他不相信在长夜将临的混乱中,还没有人滋生不该有的野心。
提利尔家的营帐则是一座移动的园,百纹饰的绸缎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奥莲娜夫人坐在主位,羽毛扇半掩着锐利的眼睛。
奥莲娜是前任高庭公爵罗斯·提利尔的夫人,在里奥·提利尔公爵之后,提利尔家族的传承总算稳定了下来,但罗斯·提利尔仍然是个短命鬼。
但好歹留下了一个成年的儿子。
身为雷德温家族的女儿,奥莲娜并不出众,她的家族在艾莎·雷德温成为梅耿·坦格利安的夫人之后着实辉煌了一段时间,但随着艾莎的两个儿子在黑火叛乱中站在了战败者的一方,导致梅耿一脉一蹶不振之后,雷德温家族全面地倒向了瓦雷泽斯家族。
奥莲娜一直都希望自己能给家族带来不一样的改变。这是培提尔用金钱得到的情报。
“贝里席大人,”她的声音像蜜裹着刀片,聆听完培提尔的游说之后,这位高庭的实际统治者有些惊讶,但并不意外“真没想到,长夜将至,您还有心思玩权力游戏。”
培提尔微笑:“夫人,越是黑暗的时刻,越需要.未雨绸缪。”
奥莲娜轻笑一声,扇面突然合拢,扇骨抵住培提尔的咽喉。“聪明人该知道,”她的声音骤然冰冷,“玫瑰只在适当的季节绽放。”
帐顶传来轻微的振翅声,一只血眼的乌鸦歪头看着这一切。
奥莲娜的视线微微上移,随即收回扇子,笑容重新变得和蔼。“而现在。”她轻声道,“是长夜,贝里席大人。”
乌鸦飞回了布林登的肩膀上。
他站在沃米索尔的栖所,刚刚清理完血眼的鳞甲。伊戈尔背对着他,同样在清理沃米索尔的鳞甲——当然,他的工作量是布林登的无数倍。
“你确定?”龙巢城之主的声音低沉如雷。
血鸦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培提尔·贝里席的每一句密语、每一次会面、每一个暗示。
“他以为他的阴谋处理的很好。”布林登冷笑,“但他忘了权力的游戏的本质。”
伊戈尔沉默片刻,笑着点了点头:“明日黎明。”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诸侯们就被号角声召集至沃米索尔的栖所,那头宛如一座山脉的老龙打着呼噜,悠悠转醒。
培提尔·贝里席被两名御林铁卫押着,银丝绣边的外袍沾满泥泞,那张总是挂着微笑的脸此刻苍白如纸。他挣扎着抬头,看到布林登和伊戈尔站在高台上,冷冷地看着他。
“叛国罪。”血鸦的声音不大,却像刀锋般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培提尔的嘴唇颤抖:“大人,这是误——”
他求救似地扫视过诸侯们,多恩的两位亲王笑吟吟地看着他的丑态,泰陀斯·兰尼斯特公爵低着头不敢看他,莱昂诺·拜拉席恩公爵和科伦·葛雷乔伊头领一脸疑惑,霍斯特·徒利公爵和尤斯塔斯·奥斯格雷公爵幸灾乐祸地怒目而视。
而他的恩主琼恩·艾林则一脸惋惜地看着他。
他能看到那个爱慕他的姑娘在人群中哭泣,那个他爱慕的姑娘挽着妹妹的胳膊,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
沃米索尔的咆哮打断了他。
青铜色的巨龙慵懒地张开嘴巴,热浪灼烧着所有人的皮肤。伊戈尔站在巨龙身旁,宣读审判。
“培提尔·贝里席。”伊戈尔同样笑眯眯地看着培提尔,“你以谎言为剑,以阴谋为矢,在人类存亡之际仍图谋分裂。今日,龙焰将洗净你的罪孽。”
培提尔终于崩溃了:“不!亲王大人!我是为了王国!我是为了——”
沃米索尔的龙焰喷涌而出。
不是瞬间的死亡,而是缓慢的、精准的焚烧,伊戈尔让沃米索尔控制了龙焰的强度,从脚尖开始,火焰如活物般向上蔓延。培提尔的尖叫声撕心裂肺,皮肉在高温下卷曲焦黑,骨骼在烈焰中逐渐碳化。
诸侯们僵在原地,无人敢动,无人敢言。奥莲娜夫人的扇子从指间滑落,砸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没有人记得惨叫声持续了多久。
只记得在被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让所有人都恶心之后,培提尔的惨叫才随着最后一缕青烟消散在了世界上。
彷佛从来都没有过这个人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