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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进则亢龙有悔,退则蒺藜生庭

却说陈登正焦虑洛阳方面的消息时,便收到了来自李翊的亲笔书信。

陈登慌忙打开,只见其书略曰:

“元龙兄足下:”

“久疏问候,小弟甚念。”

“前承惠江鲈,鲜腴绝伦,举家共飨,齿颊留香。”

“感君厚谊,特以洛鲤数尾奉答。”

“然此物性烈,慎勿脍生而食,切记。”

“前议陈李联姻之事,愚弟辗转反侧,终觉未妥。”

“兄本江南望族,又掌淮南劲旅,朝堂侧目久矣。”

“而弟忝居首辅,谬领河北之众。”

“若再结秦晋之好,恐树大招风,徒惹群僚构陷。”

“陈、李两家各退一步,则三家皆安,愿兄察之。”

“另,兄欲为伐吴主帅之请,陛下已授弟五军都督之职。”

“然弟坐镇中军,不亲锋镝。”

“兄率淮南锐师为前驱,行间号令,实赖元龙。”

“唯兄素性豪宕,麾下亦多纵逸之士。”

“此番四军协攻,皆百战之雄,恐桀骜难驯。”

“愿兄稍敛英锋,以和为贵,共戮吴贼。”

“秋露侵衣,伏惟珍重。”

“首相翊再拜。”

陈登览毕李翊书信,掷于案上,长叹道:

“子玉果拒联姻之请也!”

从事仓慈趋前拱手:

“相爷既不愿结亲,将军将作何计?”

陈登目视江图,徐徐道:

“事已至此,唯有步步为营。”

“当务之急,莫过于伐吴一役。”

“尔等也不必空论庙堂得失,且专注眼前战事罢。”

他指尖划过长江沿线,沉声道:

“老夫已经探得,孙权拜陆逊为大将军,沿江布防。”

“据探马所报,江东调兵不下十万。”

“彼据天险,又得陆逊为帅,我汉军若无二十万众,难破其防。”

一旁的主簿连忙插话道:

“听京城里的人说,朝廷似乎就是打算动用二十万人来灭吴。”

嗯……

陈登捋着颔下胡须,点了点头:

“子玉确实是深谋远虑,我常年在淮南。”

“故知灭吴少说需用二十万人。”

“子玉身在京城,久不用兵,其所断所谋竟与我相同。”

仓慈却蹙眉说道:

“二十万大军,少说需征民夫四十万人。”

“此乃伤国本之举也!”

要打赢吴国,确实用不了二十万大军那么多。

但这是灭国之战。

光是占领、推进、抚定、治安等一系列事务,都需要用到大量的生力军。

所以灭国之战,通常需要酝酿很久。

它并非是小打小闹。

陈登拍案而起,朗声道:

“兵者,凶器也。”

“然若不灭吴,则战祸连绵,死者更众!”

“长痛不如短痛,早定江南,方为万民之福。”

言罢,他一挥袖令道:

“汝即刻依汉制征发徭役,不得滥征,亦不得延误!”

仓慈肃然领命:

“喏!在下必循律而行。”

江风穿帐,陈登独立灯下,凝视跃动之火,喃喃自语:

“陆伯言,且看鹿死谁手!”

……

建业城中,吴王孙权负手立于殿前,眉头深锁。

忽有密探疾步入内,跪地禀报:

“大王,洛阳朝廷已定伐吴之计,欲发兵二十万,水陆并进!”

孙权闻言,面色骤变。

一连退后数步,喃喃道:

“二、二十万……”

他猛然想起陆逊昔日之言——

“吴军据江而守,敌若十万、十五万,尚可周旋。”

“若二十万倾国而来,则胜负难料矣!”

思及此,孙权心中更是焦灼万分,当即挥袖道:

“快!快!!”

“速遣快马至江防,问陆伯言如何应对!”

使者星夜驰骋,到长江前线,至陆逊营中,传孙权之问。

陆逊听罢,沉吟片刻,遂提笔修书,令使者带回。

并嘱道:

“请禀大王,逊必竭力布防,然齐军势大,非独吴国可挡。”

“魏吴同盟,唇齿相依。”

“今大敌当前,魏王曹丕岂能坐视?”

“当速遣使赴成都求援,共抗强敌!”

使者归报,孙权览信。

看罢,乃颔首道:

“伯言之言,正合孤意!”

遂命左右备牛酒犒军,并遣心腹大臣顾雍持国书入蜀,求援于魏。

翌日,孙权亲临江畔,犒赏三军。

见士卒日夜修筑壁垒、操练水战。

他执酒至陆逊等将的面前,慨然道:

“将军劳苦,孤心甚慰。”

“今齐军压境,江东存亡,尽托于卿等!”

陆逊肃然拱手:

“逊受国恩,敢不尽心?”

“然此战非独吴国之事,魏若能出兵牵制齐军侧翼。”

“则敌势可分,我方可乘隙破之!”

孙权深以为然,催促顾雍即刻启程。

顾雍乃是江东大族,吴国重臣。

按理说这种级别的官员,是不应该作为出使用的。

可孙权这次却把他给派了出去,足见孙权这一次是真的急了。

同时,他也正是想把自己这份“焦急”之情传达给曹丕。

盼他能够念在吴魏同盟的份儿上,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发兵救一救吴国老铁。

……

顾雍风尘仆仆赶至成都,求见魏王曹丕。

殿上,顾雍长揖到地,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魏王明鉴,刘备倾国之兵欲犯我江东。”

“吴王特遣臣前来,恳请魏王念在同盟之谊,出兵相援。”

曹丕高坐于王位上,手中把玩着一块晶莹的蜜糖,闻言微微抬眼:

“哦?听使君的意思,刘备竟动用二十万大军?”

如果汉军真的出动了至少二十万人,那说明刘备这厮是真的追求毕其功于一役。

打算一发解决江南问题,而不是打拉锯战。

今日割一城,明日割五城那种。

再看孙权把顾雍这种级别的大臣都派出来了。

可见是真的急了。

“正是!”

顾雍顿首再拜,“齐人水陆并进,战舰千艘,来年将顺流而下。”

“吴国虽据长江之险,可面对如此庞大数目的军队,仍然是独力难支啊!”

曹丕将蜜糖放入口中,甜味在舌尖化开,他眯起眼睛。

“太尉刚从南征归来,不知对此事有何高见?”

司马懿自班列中出,拱手道:

“大王,此事非同小可。”

“吴若亡,则魏独木难支。”

“刘备素有雄才,若得江东之地,其势将不可制。”

“臣以为,必须救吴!”

他言辞激烈,目光如炬。

曹丕又取一块蜜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太尉以为,当发兵几何?”

司马懿略一沉吟:

“汉中屯兵已久,可发精兵五万,袭扰关中,以制齐人侧翼。”

“如此,便可使其首尾不能相顾,缓解南线军事压力。”

殿中群臣闻言,窃窃私语。

曹丕却似未闻,又伸手去取盘中蜜饯。

司马懿目光敏锐,注意到曹丕手指微微颤抖,额角有细密汗珠,心中一动。

“大王。”

司马懿上前一步,声音压低。

“蜜糖虽甘,多食恐伤身体。”

“臣观大王近日多饮多食,却日渐消瘦,此乃消渴之症的前兆啊。”

曹丕闻言大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嘶哑:

“太尉多虑了!孤身体康健,何来消渴之说?”

他又取一块蜜糖放入口中,“自蜀地糖业兴盛以来,国库充盈。”

“孤食糖,一为品尝美味,二为蜀地百姓表率。”

“糖业兴,则蜀民富。”

“蜀民富,则天下安。”

司马懿眉头紧锁,却不敢再劝。

他深知曹丕性情刚愎,若再多言,恐招祸端。

曹丕挥袖道:

“孤以为,太尉所献之策甚善。”

“即日起,卿便前往汉中,整饬军备。”

“准备出兵袭扰刘备侧翼,帮吴军分担江南战线的压力。”

“臣领命。”

司马懿深深一揖,目光却忍不住再次扫过曹丕泛黄的面色和干裂的嘴唇。

退朝后,司马懿独行于宫道之上,秋风卷起他的袍角。

侍从轻声问道:

“太尉,大王似乎不以为意,对自己的身体甚不在意啊。”

司马懿摇头叹息:

“大王沉疴已深而不自知。”

“然国事为重,明日我们便启程前往汉中。”

“那大王的病……”

“天命难违。”

司马懿仰望苍穹,发出一声叹息。

“我等臣子,唯有尽人事以待天命。”

“行了,速去准备吧,五万大军不日便发。”

与此同时,曹丕独坐内殿,案几上蜜饯堆积如山。

他伸手取食,却忽觉指尖刺痛,细看之下,

一道小伤口渗出血珠,竟久久不凝。

“奇怪……”

曹丕喃喃自语,却仍将沾血的蜜糖送入口中。

“孤这是怎么了?”

曹丕只觉脑袋有些浑然。

但也没有太在意,只摇了摇头。

“定是近日政务繁忙所致。”

他对外喊道,“来人,再取些交州新贡的蜜糖来!”

……

就在魏吴两国畏惧汉朝的兵锋时,

汉朝大地上,地方各级官员已经收到了朝廷的通知。

着手准备征发徭役的工作了。

其中,最为顺利的是河北。

河北之地,沃野千里,仓廪充实。

朝廷征发徭役的诏令一到,各郡县官吏即刻张榜,征调民夫。

百姓虽有不舍,但因近年赋税稍轻,且官府许以钱粮补偿,故应征者甚众。

涿郡作为龙兴之地,

其太守府前,更是青壮列队,官吏唱名。

一老农拍其子肩,道:

“儿啊,此番随军,当谨慎行事。”

“天子仁德,必不使尔等白白受苦。”

其子拱手应诺:

“父亲放心,儿必不负朝廷征召。”

太守见此,捋须微笑,谓左右曰:

“河北之民,果然忠顺。”

“不愧是李相爷经营出来的风水福地。”

“若天下皆如此,何愁大业不成?”

青州、徐州之地,虽未如河北富庶,却也尚可温饱。

然近年战事频繁,徭役不断,百姓渐生不满。

琅琊郡内,一老者拄杖立于村口,见差役又来征丁。

怒而顿地,骂道:

“天子口口声声爱民如子,为何年年征发,使我等不得耕种?”

“家中田亩荒芜,妻儿何以为食?”

旁有乡邻大惊,急掩其口,低声道:

“老丈慎言!”

“此乃大逆不道之言,若被官府听闻,恐有灭门之祸!”

老者愤然甩袖:

“横竖是饿死,何惧一死?”

然终究不敢再言,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家独子被征调而去。

青徐地区百姓虽小有怨言,但大多百姓还是认真配合了朝廷的工作。

这也得益于当年李翊布政徐州,多施恩降惠于此。

至于河南地区,由于此地遭受的战争破坏最为严重。

所以刘备特地下旨,减河南三成丁役。

河南地方官员在接到诏书后,或有人道:

“朝廷要的是四十万总数。”

“河南减了,别处就要多征。”

“届时他州郡守完成使命,独我河南不足,岂非显得吾辈无能么?”

于是众官员为了自己的前程,

乃私下里决定,明面上遵旨减役。

实则在户籍上稍作调整。

将逃亡者仍计入丁口,老弱者不除名册。

但此举,也遭到了河南其他官员的反对。

他们认为这种行为是欺君之罪。

何况朝廷既然已经下旨减役,说明其他州郡肯定做了相对应的安排。

咱们又何必自作聪明呢?

经过一番争执,高层最终还是决定先按朝廷颁布的七成征发。

至于不足之数……

令各县自行筹措。

这道模糊的指令经郡县层层传递,到乡亭时已面目全非。

颍川郡守接到文书后,立即召集属吏:

“朝廷征役期限紧迫,每户必出一丁!”

“郡守,陛下不是减役三成吗?”

户曹掾小声提醒。

郡守冷笑道:

“减役?淮南前线等着粮草呢!”

他拍案而起,“告诉各县,完不成数的,县令免官!”

秋雨连绵中,差役们持着盖有朱印的公文奔走乡里。

汝南县郊,督邮张郗带着十余名衙役闯入村落,惊得鸡飞狗跳。

“奉朝廷令,征发民夫伐吴!”

张郗一脚踹开茅屋柴门,屋内老妪吓得打翻了纺车。

村里的里正赶忙近前,颤巍巍递上名册:

“张……张督邮,本村适龄男子皆已登记在此。”

张郗扫了眼名册,突然指着个名字:

“这陈大为何不来应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