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主，请！”
鸡鸣山的羊肠小道上，挤着七、八道身形各异的人影。张璨一马当先，时不时回头引路，语气十分恭敬。
“张掌门不必客气。”
李相鸣平静地回应，内心却泛起一丝涟漪。
他自诩有识人之术，历年来提拔过不少人才，譬如姜良、了慎法师，包括徐芷兰、迟来勇等！这些人不说是什么大才，至少能踏踏实实地做好手上的事情。
当然，他也看错过一些人。
其中反差最大的，无疑是张璨。
他对张璨的第一印象，不比雄狮猎妖团的葛义好到哪里去——典型的散修作风，有几分狠劲，行事鲁莽，做起大事来，又很惜身，还爱打小算盘。
这样的人，在修真界一抓一大把。
他们之所以鲁莽，是因为信息源太少，而恶劣的修行环境逼迫他们学会强大的执行力。然而行动之时，没人会保障他们的利益——想要活着吃饱饭，只能自己小心翼翼、斤斤计较。
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的张璨，眼界自然阔不到哪里去——这家伙当年，甚至想强抢小岚谷。反观来婆婆，虽然也是一名散修，但年龄上来了，见过更多世面，既清楚他们这些无根之萍在世家大族面前的脆弱，也懂得利益交换。
李相鸣因此，最看好来婆婆执掌五散门，再不济也是心思深沉的花和尚。谁知最后当上掌门的，竟是资历最浅、脾气最为火爆的张璨。
再看如今的张璨，满脸堆笑、毕恭毕敬，与昔日的鲁莽散修判若两人。
人不可貌相！
李相鸣仔细斟酌着这句话。五散门的发展成果，足以证明一个人是可以被环境改变的。
“到了！”
张璨突然开口。
李相鸣闻声驻足，此时众人已经绕至鸡鸣山后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较为平缓的坡地，三十多名身穿灰麻的五散门弟子正在一片片不规则的梯田上劳作。
“这里共有一百二十亩灵田。”
张璨乐呵呵地介绍道：“其他地方还有十五亩，不过我打算将灵田集中放在此处，大约三百亩左右，应该就差不多了。”
鸡鸣山适合开荒的地方不多，眼前这片坡地最为适宜，但也只能采取梯田的形式精打细算，三百亩已经是极限。若想开垦更多的灵田，只能另觅他处、东拼西凑。
认真规划的话，倒是可以再开辟个三百亩。
然而，灵田若不能耕种，数量并无意义。
倘若六百亩灵田全部种满，五散门弟子天天要跟灵植争夺灵气，这样就闹笑话了。
三百之数，不仅是眼前坡地的极限，也是五散门的极限——除非五散门对外扩张！
“张掌门好手腕。”
李相鸣感慨一声。
无论如何，他都没想过五散门短短数年，能在鸡鸣山开垦出一百三十五亩灵田。
这个数量多吗？
与凡俗界农田对比的话，不值一提。
但是，开垦一亩灵田耗费的成本，远超凡俗界——迟家经营小岚谷十多年，也不过是开垦了五十五亩灵田。
其中最重要的成本，便是时间和人力！
灵田不是找一块平地翻耕一下，再埋点腐烂灵植，或是浇灌灵泉就能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