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李相鸣便见到了童思年。
这位年轻的镇魂宗长老,带着慎魂子的书信孤身一人造访茅晶矿场。
李相鸣扫了几眼信上的内容,嘴角微微弯起:“严掌门拿得起放得下,这般格局,不愧是一宗之主,李某佩服!”
格局?
童思年听着李相鸣的暗中嘲讽,紧紧握着藏在袖袍中的拳头。自拜入镇魂宗以来,他从未见过师尊如此忍气吞声。
有那么一瞬,他真想为师尊除去眼前这个祸害。
但终究,他还是强忍下来。宗门面对的,压根不是一两个难缠的修士,而是好几股汹涌而来的“大势”,死掉一个李相鸣,并不能改变如今窘境,反而将镇妖营近千名修士彻底推向白露门。
童思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只要李盟主退出戴山,并承诺今后不再插手戴山事务,我宗便放弃追究罗长老一事,这是我家掌门最大的诚意了。”
“此言差矣。”
李相鸣呵呵一笑:“罗长老不慎身亡,实属天意。贵宗把这顶帽子扣在我头上,本就不应该!至于戴山事务......我盟素来中立,从未想过与镇魂宗发生冲突,还望童长老如实将这点转告给严掌门!”
“李相鸣!”
童思年压抑不住怒火:“你不要太过分!罗长老暂且不说,你率领镇妖营占据辕门镇,勾结戴南势力,屡屡犯我天门岭禁地,杀伤诸多搬山宗弟子,这叫中立吗?”
“镇妖营不过是扫荡妖兽罢了。”
李相鸣面色渐渐凝重:“人、妖不两立,童长老不会不清楚吧?戴山兽潮泛滥,贵宗视而不见,李某麾下联盟,正为抗击兽潮而成立,今日清除兽潮余孽,天经地义!
倒是有一些肮脏小人,无耻至极,先是袭击镇妖营,而后在天门岭挡我大军前进步伐,未尝没有与妖族勾结的嫌疑,为人族基业考虑,我军岂能容忍?”
“对了!”
李相鸣忽然想到什么,对着童思年拱了拱手:“贵宗一向是戴山的道门魁首,还望严掌门能严惩这些乱贼......”
“够了。”
童思年冷冷地注视着李相鸣。
短短几句话,李相鸣不仅摘清自己攻打天门岭的责任,还把搬山宗打成妖族内应,这要继续说下去,戴山都姓李了。
他厌烦这些绕来绕去的话术,更知道自己说不过对方,索性把话挑明:“我奉掌门密令而来,只有三点要求!第一,你以及你麾下的人,无论是李家子弟还是联盟修士全部撤出戴山;第二,释放焦云和厉南风,以及一众搬山宗弟子;第三,李家以及联盟承诺不向戴山扩张!
只要你答应这三点,我们镇魂宗对罗长老一事既往不咎,茅晶矿场也可以给你们,如若不答应......那便不死不休!我圣宗底蕴,不是你一个新晋筑基可以知晓的。”
“童长老不必动怒。”
李相鸣笑了笑,示意对方坐下:“难得遇到童长老这样坦率的使者,李某也不藏着掖着,我们镇妖营确实为兽潮所来,贵宗也承认茅晶矿场为李家所有,李家是联盟的一员,我们进驻矿场情理之中,奈何罗长老他......
咳咳,总之闹成现在这样,谁都不愿意看到。既然镇魂宗有心与联盟和解,我身为盟主,自当以和为贵。但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我仅代表联盟一方的利益和态度,贵宗若是将我口中之言同时视作李家和联盟的承诺,未免不妥。”
童思年瞬间皱起眉头:“你这样有意思吗?”
李相鸣扬了扬眉毛:“李家自有家主、族老们做主,贵宗从我这里得到一份不切实际的承诺,又有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