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你认得这两个人吗?”庄雨眠忍不住问道。
“不认识,看着像是生面孔,而且陪在末座,应该不是名山大宗。”林海棠摇了摇头。
说到此处,她稍稍一顿,纠正道:“至少不是西江境内的名山调教出来的弟子。”
“我倒是想认识认识。”庄雨眠生出了好奇。
“阁皂山,沈明蝉特来登山拜会。”
就在此时,一阵朗朗声起,从堂外传来,几乎传遍了整座净土观。
庄雨眠面色微变,下意识抬头望去。
林海棠长长的睫毛不由呼哧呼哧地扇动着。
诺大的祭剑堂一阵骚动,就连曲喆都从首座之上站了起来,神色凝重地看向堂外。
相比于麻姑山,显然阁皂山的名声更大。
要知道,那可是灵宝派的祖庭,昔日三山符箓之一,曾经与龙虎山争雄,即便如今西江之地,也只有身为天下十大道门之一的三清山可以稳压一头。
“阁皂山居然都来了?这许长寿真是不一般啊,难道他还有什么背景不成。”
“沈明蝉……那可是阁皂山的大师兄啊,他亲自登门?”
“这分量可不一般啊,待价而沽,看来这位许观主深居简出,真是卖出高价了。”
众人心中升起了各种各样的念头。
此刻,阁皂山在西江境内的威望可见一斑。
就在众人观望之时,沈明蝉带着林疏,却是走近了祭剑堂。
“果然是他,听说他跟着三清山的高手进了铜锣山,已经出来了?”庄雨眠心中暗道,注意力便全都落在了这位阁皂山大师兄的身上。
“沈师兄,久违了。”
就在此时,曲喆起身相应,无论是身份,修为,还是威望,他都要远逊于沈明蝉。
西江道门,年轻一代之中,能够压过此人风头的,恐怕也只有鱼璇玑了。
果然,沈明蝉踏入祭剑堂,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曲喆的光华仿佛黯淡了许多,从沈明蝉出现的那一刻,他便再也不是众人的中心,再也不是这堂中的主角。
“嗯,曲师弟,你也来了。”沈明蝉点了点头,算是见过。
至于其他人,他都没去看,也就跟庄雨眠,林海棠眼神对视,算是照过面了。
“沈师兄,请上座。”
曲喆抬手示意。
沈明蝉来了,那首座之位当然要让出来。
众人相视一眼,似乎早已料到,这也是情理之中。
如今,这祭剑堂首座贵宾之位,自然合该这位阁皂山大师兄来坐。
“嗯!”
沈明蝉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推辞。
然而,他刚走出两步,突然停驻了,身形猛地转动,脸上却已是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刚刚迈步的刹那间,他的余光仿佛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道对他而言如噩梦般的身影。
也就是那道身影,让这位阁皂山的大师兄,对于自己,对于修行,甚至对于本宗的道法传承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种怀疑极大地撼动了他的道心,影响了他的修行。
可是,沈明蝉愿意相信,那种恍惚感仅仅是自己一时的错觉,是这些日子心魔的投影。
然而,当他转过身来,看向末座……
沈明蝉的身躯如遭电击,竟是愣在了原地。
这位阁皂山的大师兄,不由自主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又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在铜锣山中非人般的男人……
此刻,竟是冲着自己在微笑。
“真的是他!”
千言万语汇聚成四个字。
沈明蝉心头在颤动,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再遇张凡。
“沈道兄,我们又见面了。”
就在此时,张凡开口了,他依旧坐在那里,冲着沈明蝉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旁边的张无名也不由看了过来。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才真正注意到陪在末座的这两位青年。
“他们认识沈明蝉?”
“嗯?沈明蝉都来了,他们居然还敢坐着?”
众人看在眼里,只觉得有些怪异。
就在此时,沈明蝉面色一紧,双拳握起,提起一口气,径直走到了张凡面前,稽首行了一礼。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请上座!”
说着话,沈明蝉做了个请的姿势,直指堂上首座。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张凡,谁也不知道,这个不知来历的青年到底是谁,居然能够让沈明蝉这般恭敬,能够主动让出首座?
此时,曲喆的表情也是精彩万分。
刚刚,他连正眼都没有瞧一下这两位陪在末座的青年,谁曾想,转眼之间,这两人居然被沈明蝉奉为上宾?
“雨眠,你还真是洞若观火。”林海棠凑到庄雨眠耳边轻语。
我觉君非池中物,咫尺蛟龙兴风雨。
这样的眼力,确实不是谁都有的。
庄雨眠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张凡,此时此刻,她更加确定,眼前这两人不管是谁,必定是有着天大的来头,否则不会让沈明蝉这样的人低头弯腰。
“沈道兄客气了,道随云雨无高低,我们兄弟俩坐在这里就行了。”
张凡坐在椅子上,靠着桌沿,语气轻松,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沈明蝉。
“对了,有件事还想请教一下。”
“不敢,你说。”沈明蝉赶忙道。
“鱼璇玑死了没?那天我下手没有轻重,也不知道她那口气是咽下去了,还是没咽下去。”
此言一出,沈明蝉面色骤变,脸如纸帛,再无半点血色。
祭剑堂内,更是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圆瞪的双目之中渐渐涌起骇然之色。
“他……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