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赴是一个相当聪明且注意形象的人。
虽然原本投资孟繁岐，拉他去医疗图像方面的计划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可行了。
可他还是很快调整了思路，使用了另一种办法拉进两人的关系，这样的交流也是一种投资，无本万利。
并且他本人确实也非常喜欢这样的对话，以一个长者的身份来指点年轻有才能的后辈。
不得不说，他的策略还是相当奏效的。
孟繁岐如今主要和白度谷歌合作，却不是那么方便获知一個相对客观真实一些的内幕，毕竟双方都有自己的立场。
李开赴这个已经离任谷歌数年的人，的确提供了不少孟繁岐想要知道的内容。
不仅是前面那些谷歌在华的经历，和与白度的交手。能够警醒他之后在华做AI生成的策略。
还有许多谷歌内部八卦和内部斗争，这是他今年入职就可以使用的。
“可能在全世界人们的眼中，谷歌的工作环境优雅，工作氛围轻松。一群理想主义者和技术呆子们在里面研发改变世界的技术。
从外部的视角来看，谷歌似乎是一家[不作恶]的公司，其领导者都是穿着T恤和牛仔裤又或者是格子衬衫、坐在多个屏幕面前的技术极客。
在世界的想象中，谷歌的领导者们是书呆子般的科技理想主义者，他们会投资研究无人驾驶汽车，又或者是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
对谷歌的这种印象是准确的，但并不完整。揭开这种掩饰，在位于加州山景城的总部中，谷歌也是一个充斥着内部斗争的温床。
一直是这样。”李开赴缓缓地说道。
对此孟繁岐其实也稍微有一些心理准备，在庞大且具有大额利润的组织当中，内部的许多事宜总是无法逃脱的。
爱德华曾经写过一本《手气不错：谷歌第 59号员工的自白》的书，其中讲述了谷歌创业的日子，说是“荷尔蒙到处乱飞，不是所有人都记得锁好门。”
孟繁岐还记得其中一个具体情节：“在一个没有窗户的休息室中，我们有一张床，供疲惫不堪的员工休息。一天下午，一名员工偷看其中，结果发现两名工程师躺在床上，进行着不堪入目的活塞运动。”
不过这种员工自愿的行为，其实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他们可能会自发恋爱，结婚又离婚。无人在意。
只要不是在上班时间就好。
但有些时候，当事情波及到公司的高层，那就将演化成丑闻。
“布林前段时间与谷歌一名中外混血的年轻女员工交往，而这名女员工的前男友是已经离职的谷歌安卓业务负责人雨果·巴拉。
巴拉现在已转投了小米，或许人们可以认为这一连串事件的发生只是巧合，但无人能否认其中可能存在的复杂内情。”李开赴如今以病人的视角看待这些八卦，只觉得人类愚蠢而无聊。
李开赴跟孟繁岐聊了了许多谷歌高管的大概情况，其中包括谷歌广告业务主管苏珊·沃西基、安卓业务主管安迪·鲁宾、油管CEO萨拉·卡曼加、还有浏览器部门负责人桑达尔·皮猜等人。
这些高管均为副总裁及以上级别的人物。
比如安卓主管鲁宾，他协助谷歌开发了 Android系统，并使其成为全球最热门的移动计算平台。他说服了三星等大型手机厂商使用安卓。
不过他认为，如果希望三星和其他手机厂商使用安卓，那么安卓应当在谷歌内部相对独立的运营。
因此，他很积极地保护安卓的独立性。并且随着安卓市场份额的增长，鲁宾对自己的权力并不满意。在频繁斗争之后，他去年被夺取了权利，由皮猜接任安卓总裁。
与其相反，皮猜则是一个擅长做交易，帮助各方达成一致的人，比较圆滑。
李开赴在讲述的同时，为孟繁岐梳理了谷歌内部的山头和各派别的风格。
结合孟繁岐未来的情报，比如皮猜日后进入董事会，升任首席执行官。这对孟繁岐在谷歌的这一年还是有很大帮助的，李开赴的这些情报能够让孟繁岐免去不少麻烦。
即便孟繁岐不准备在谷歌搞什么山头和斗争，但他想要薅的羊毛，争取的计算和设备资源还是相当之多的。
如果能够和其他部门协作打好关系，对自己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孟繁岐投桃报李，本来打算将李开赴作为视界医疗智能方面的特别顾问，却被李开赴婉言谢绝了。
这让孟繁岐有些诧异。
“我现在这身子骨，还有什么可顾问的，你就放心大胆去做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可以联系创新工场的那些人。”
不得不说，李开赴这招以退为进确实拿捏住了孟繁岐的性格特点。
留下拜访的小礼品和果篮，孟繁岐离开了医院。
由于孟繁岐的惊人速度，这次会面由投资创业方面的讨论变成了回忆闲聊，总体来说收获颇丰。
回顾过去，孟繁岐也感到警醒，现在是14年初，百度的崛起也就是十年的时间罢了。
人工智能起飞的速度只会更快，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算多。
来到宝岛北市内，寻了一处酒店住下，孟繁岐开始检索与自己论文相关的进展，发现已经有一些魔改的网络被创作出来，这些方法的预印本也开始公布。
所谓魔改网络，就是指对已经发布的算法模型进行微小的调整。这种改动往往意义不大，也没有什么原理和动机。
大多数时候是针对手头上的任务，甚至某一个特定数据集专门去调整测试得出的，换一个地方未必奏效。
甚至地方都不用换，对齐所有其他超参数后，说不定还是原本的模型结构效果更好。
经过一番可能不大公平的对比调整之后，当然会取得一个稍微优异一点的结果。
然后便借此发布论文，这类研究没什么技术含量和工作量，也没什么实际意义，许多人也不指望它们有人看，只是毕业需要，俗称水文。
在早期那几年，还算好用，懂得人不多，基本上魔改一下就能发出论文来。这也直接导致人工智能整个领域和不少交叉领域成为洪泛区，饱受诟病。
再等到后面一些就困难多了，没有真材实料很难发表。
“这次只能对不起兄弟们了。”孟繁岐叹了口气，为了提早许多技术的时间线，也为了阿尔法狗训练和推理的速度提升，他不得不将许多网络结构的精妙改动提前归纳出来。
这些历经多年筛选的招式掏出来，几乎可以算是水文终结者了，不知道会有多少水文因此在襁褓中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