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有更麻烦的东西等着他解决,那东西不在别处,就在比眼前更近的地方。
克拉夫特吩咐库普留下照看病人,独自走进了里屋,反锁房门。
后者见怪不怪地开始了善后工作,整理器材、收集垃圾、清洁台面。医生每次主刀大手术后需要独处休息已经成为常态,并且越发频繁,这几乎成了一种默认的共识。
他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桌上的两个铅盒,空置的那个不再那么扎眼。
隐约记得里面应该放着什么重要事物。至于去向,似乎是……
【被克拉夫特带走了?】
是的,理应如此,库普盖上盒子,肯定了这个结论,尽管他对物件本身和取走的过程缺乏记忆。
相关的念头都在淡去,像阳光下的积雪溶化、通过某个漏洞从思维最底层的阴暗死角流逝,剩下的水渍蒸发为缥缈的云雾,很快被其它想法吹得零落四散。
室内那股诡谲的氛围,也随克拉夫特的离开淡化,血液与酒精的气味刺鼻单调,但更令人安心,不再有难以言喻的成分混杂其中。
世界归复平常,有什么离去了,只留夹板固定的手臂提醒着他,自己曾经历过一场恶战。
这种虚假的安宁中反而诞生了恐慌感,谁知道世界的皮膜下曾有什么经过呢?
他只能安慰自己,等克拉夫特走出房间,一切都会得到解决。
……
……
克拉夫特感觉不太妙。
他的状态近似于无防护做完了一台出血量特多的急诊手术,然后被告知患者乙梅艾三项全阳。
无从得知这东西是怎么传播的——没有对视、没有任何信息交流,其存在不必遵循任何限制,甚至不完全受自身意志的控制。
若意识顺着对它的认知走得足够深,思维就成为了能触摸它的双手、可承载它的载体。
当游走于模糊与未知之物真正到来,便落入洞开的灵魂中,每次反击,都让概念更为清晰;每次挣扎,都使理解更深刻。
越抗拒了解,越促进了解。缜密的逻辑与坚固的记忆,树脂般粘稠沉重,贴近它的轮廓、渗入鳞片间的缝隙,如琥珀包裹凝固。
意识困住了它,或者说它成功侵入了意识。
然而语言和文字仍无法将这东西的存在与他人分享,它虽然不是实体,却也不完全是常规意义上的概念,属于某种“独一”的事物,仅能存在于一处。
克拉夫特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来形容其存在方式,如果非要给它找个名字,也许称之为“活知识”恰到好处。
活着的知识无法被固定在纸张文字中传阅。
当然,这不代表它就适合被固定在脑子里。
用自己作样本瓶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但如何杀死一条知识、一个概念是个复杂的问题,尚未有人做到过,更可能根本无法做到。
他恐怕要和这个不速之客共处好一段时间了,最好能弄清它的来历,还有……
【它和天上的东西是什么关系】
? ?在此郑重致歉,最近几天一下班就昏睡,因此延迟了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