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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问政实录

朱标仍坐于堂前台阶,望着黑沉沉的夜幕。

朱瀚缓步而来,将一件粗布衣搭在他肩上,道:“今日听了这许多,你心中可有一言?”

朱标沉声:“民之所苦,不在于法不通,而在于无人理。”

“朝中所立之制,到得民间,便要过三道手、四道心、五道嘴。真正的‘政’,往往止步于衙门门槛。”

朱瀚笑了:“所以你知晓,何为‘听政’,何为‘行政’。”

“你今日听得再明,若不能借手,行不出这村外三里。”

朱标转头看他:“那皇叔的意思是,我该扶谁的手?”

“东宫无实权,靠谁?”

朱瀚沉声道:“不靠权,靠人。”

“你需的是一群敢做事、能做事,又愿担事之人。”

“你想立政,那就去找那群人,不在庙堂,而在这些柴火炊烟的街头。”

朱标陷入沉思,过了良久才缓缓道:“我明日便写一令,建德堂设‘乡试录言’,择村吏、里正、教谕中有德能之人,逐月入册,令其每旬汇事一篇,准入外策堂。”

“我若真想听,便不能只听士人之言。”

朱瀚点头:“这一步,才是真正的下山。”

“你若敢引百姓之声入朝,那你——便真的不再靠我撑伞了。”

朱标不语。

黄昏时分,朱标与朱瀚终于来到一片荒野的边缘,周围仅有几家农户。

坐在草垛旁,他们卸下马鞍,短暂休憩。

朱标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盘中食物,忽然问道:“皇叔,您说,我们东宫这些法案,能否真正成事?”

朱瀚沉默片刻,答道:“你是太子,继位之后的路是要你走的。但无论这条路多么曲折,民心却是最终的评判。”

朱标抬头看着他,眼中一丝坚定闪烁:“我想走的,是一条能听得见民声的路。”

“那你就试试,不要轻言放弃。”

朱瀚轻轻叹了口气,“但记住,你也无法让每一个人都满意。即使你有仁心,也难免被误解。”

朱标深吸一口气:“我知道。”

两人安静地坐着,草丛间蛐蛐的叫声与远处狗吠交织。

朱标抬头望向远处的天际,白云逐渐淡去,星星开始升起。

他看了看朱瀚:“我们这一路走来,见了不少不平,也听到了不少疑虑。我常在想,东宫从未真正接触百姓,我们所定的‘法’又岂能直接落实?”

朱瀚莞尔:“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但若能听见,那便胜过万言的法令。”

朱标的目光坚定,他终于做出决定:“明日,我将继续在京城之外寻访,尽可能深入每个民间,了解百姓的痛苦与需求。我想——”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我必须走一条不同的路。”

朱瀚轻轻笑了:“你若真心愿意做,便是好的开始。”

两人策马穿林,辗转已至顺化集东南一隅,地界不大,却是闻名的“耕读镇”。

镇子不通大道,四面水渠夹道,青砖泥墙,行人不过三五成群,却自有一股悠缓气息。

朱瀚挑了挑眉,笑道:“此地便是京郊口口相传的‘文镇’,据说十户七书生,三巷两塾堂。”

“那不正合适?”朱标笑了,眼神中多了些期待,“我倒要看看这些‘书生’是否真如朝中言官所说:‘好策不及民问,空谈多于寸行’。”

两人换上布衣粗鞋,入镇前故意绕开驿亭与市肆,直走乡巷小道。

刚过一条河堤,就听见一阵喧哗之声从前方一座低矮瓦屋传出。

“我赌他三声叫唤不出!”

“放屁,那鸡今晨才啼,保管再来一声!”

“你当这鸡是你家的?”

朱标听得一愣,不自觉快步几分。

朱瀚好整以暇跟上,两人来到屋前,便见七八个青布短衣的少年围坐堂外,争着向屋里张望。

再看堂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汉正捧着一只神情惶然的老公鸡,嘴中念念有词,身前一张小案,案上有酒、有香、有铜钱。

两旁墙上贴着“鸡鸣上第”“金鸡报晓”几行歪歪斜斜的纸条。

“这是……”朱标转头低声问朱瀚,眼中带笑。

朱瀚道:“文镇有一旧俗,塾中若有子弟欲试才学,便要选一只‘晓鸡’。鸡鸣即兴,便是文思畅通;鸡不鸣,则主冥顽不化。此俗乃旧儒沿袭,虽无据,却颇为玩味。”

“可这……”朱标忍俊不禁,指着老汉,“这分明是强逼鸡鸣。”

“子弟无策,便赖鸡唤,朝堂之议,亦常如此。”

朱瀚语调平淡,望向朱标,“你以为是笑话,其实是镜子。”

就在两人说话间,那老鸡忽然高一声“咕——嗄”,尾音拖得极长,场下一片哄笑。

“哈哈哈!你看,我说它要叫吧?”

“这算不算上第?”

“只怕是惊慌成声。”

“你小子还不去写策了?鸡替你出声,你就能过殿试?”

朱标听得满脸惊奇,忽然走上前去,大声道:“列位!请问此鸡一鸣,是否真能助诸君策笔如飞?”

少年们一愣,抬头看他,只觉此人虽着布衣,然仪态庄重、言语不俗。

一少年笑道:“客官说笑了,此不过一俗。听闻今春廷策‘问政实录’,我们几人日日操笔,脑中乱麻,便拿鸡一试,求个灵光。”

朱标笑:“若策不通,能否怪鸡误人?”

少年哈哈大笑:“若策不中,鸡自要祭锅!”

这番玩笑虽轻,朱标却听出了几分真意。

他转头对朱瀚低声道:“这群学子虽戏言,但其苦读之心不减,朝中士人之争,或许有虚夸,但民间之志,尚可一用。”

朱瀚点头,不言。

忽听一人道:“两位兄台也是来赶策者?”

朱标答:“非也,只路过此地,倒觉贵镇读风尤盛,颇羡。”

“既如此,不如一同赴我家塾,今夜正设‘对策夜辩’,诸生轮诵廷策题,虽简陋,尚可观。”

朱标看向朱瀚,朱瀚笑:“你是太子,你说了算。”

朱标沉吟一下,笑道:“那便叨扰。”

暮色降临,朱标与朱瀚坐于简陋塾堂一侧,围炉而坐。

屋内二十余人,有年近四十的白面文士,有稚气未脱的少年郎,各执一卷,面前点着油灯。

主讲者是一位中年儒士,名叫钱学铭,乃镇中塾师,风骨清峻,一开口便问:

“今题:‘太子问政,是否应得实责之权?’诸生谁先辩之?”

一少年起身答:“太子既问政,自当执权!无责之权不可守,有责之政不可推!”

钱师点头,又道:“那若太子行误,谁当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