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吗？困了就睡觉吧，妈妈帮你看着药水。”
“爸爸会回来吗？爸爸会不会一走就不回来了？妈妈，你给爸爸打个电话好不好？”
明明先前这孩子都快睁不开了，这会儿却十分着急的样子，黎慕然立马按住了荨荨的手。
心里的痛可想而知。
“你不喜欢妈妈了吗？”
“妈妈，你要跟爸爸离婚吗？”
这孩子……黎慕然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你爸爸跟你说的？”
荨荨的情绪总算是安稳了一些，她微微的晃了晃脑袋：“不是，你跟爸爸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了，你要离婚，爸爸不离，我问过爸爸了，爸爸说他不会跟你离婚，妈妈，你别跟爸爸离婚好不好？我想和你们两个在一起。”
黎慕然靠近，坐在荨荨的身边，将小小的身体抱在怀中。
曾经多少个的生病的日日夜夜，她就这么一个人托着她，事如今却变了味。
“……”可是，孩子你爸爸刚刚已经答应了，答应跟我离婚了。
这话黎慕然说不出来。
她改口问了别的想问的问题：“荨荨，如果妈妈要回的德国，你是不是就不会跟我走了？”
“我要留下来陪爸爸。”
只是这一句话，黎慕然就已经清楚的直到了这个孩子的选择。
怎么能不心寒，她辛辛苦苦照顾了六年，跟时易在一起还没六个月，这孩子却选择抛弃她。
她辛苦的付出，终究只换来了这孩子的离去……
或许是她这几个月太感性了吧。
“妈妈知道了，如果我跟你爸爸离婚了，我不会跟你爸爸抢你的。”
一瞬间，是窒息的感觉，而后便是剧痛，荨荨一颗脑袋整个撞到了黎慕然的胸口，黎慕然痛的眼睛都变了色。
她弯下腰，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荨荨的针头。
“不要，妈妈你不要跟爸爸离婚，我要爸爸我也要妈妈，我不要你们分开，你们要是离婚的话，我就，我就背着书包离家出走，让你们再也找不到我，哼哼哼，啊啊啊……哇……”
荨荨的反应吓到黎慕然了，她还没从疼痛中缓解过来，只能忍着安慰着怀中情绪激动的小孩。
“荨荨，荨荨听话，别哭了。”
“妈妈，你不要跟爸爸离婚，我不想变成没有妈妈的孩子，我也不想变成没有爸爸的孩子。”
荨脸上满是泪水，顺着下巴流进了脖子里，哭得很惨，哭声都有些嘶哑。
这一幕恍恍惚惚的和她儿时的记忆重合。
爸爸和妈妈离婚官司判决的前一天，她也是这么求她妈妈的，可惜那时候已经没用了，她妈妈没理她，将她关进了储藏室，她在黑暗中度过了一天一夜。
等她终于从储藏室走出来时，妈妈告诉她，给她找了新爸爸，还让她不要再去想以前的爸爸了，那时候她倔强的跟妈妈说，她只有一个爸爸，只是那一个人，不可能是别人。
她当年倔强的话语换来了一顿毒打，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那时候她觉得年幼的自己真的好没用。
她那时候甚至发誓，她以后绝对不让自己的孩子经历这些。
可到了今天……
荨荨在怀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过了会儿，嘴巴里说了句梦话，说的是什么，黎慕然没有听懂，他听见了那清晰的哭腔。
“睡着了？”
黎慕然回头，只有时易一个人站在不远处，声音很轻。
“嗯。”
“你回去休息吧。”
黎慕然始终抓着荨荨的手，这是她思念了很久很久的感觉。
“不，我要留在这里陪荨荨。”
而后时易便没说什么，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放着无声电视。
至少让这个房间尴尬的气氛没那么浓。
后来荨荨的药水打完了，黎慕然叫来了护士，护士拔完针后，对黎慕然亲切的说道：“妈妈要记得注意饮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