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读书明理,可眼界、思维还是有局限。
李勇也不兜圈子,直接说道:“我早就让人探听到了今年的岁考就在下月,但实际上,吏部与都察院一般都会提前半月至一月,派人先到地方上摸底……”
在对于官员的监察这方面,清朝是比明朝更甚的,这是因为他们本身是异族王朝,在这方面自然是更加谨慎小心,否则一个不慎,连自己的统治根基都无法稳固。
如今虽然两百多年下来,统治基本稳固了,但一些制度也流传下来。
一般情况下,这种审查可能也就是走个过场,但如果真有人以重大案情举报的话,那怎么也要去大调查一番。
有些事情,不上称不知道几两重,真上纲上线了,没几个真干净的。
不过只要不是处在争斗的状态,一般结果也会是轻拿轻放。
毕竟大家都是官,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潮起潮落,谁又能够保证自己永远在顶峰,不落到类似的下场呢?
给别人留一条退路,也是为自己可能的未来留一点余地。
但刘锡彤这显然是不一般的情况,晚清的朝野斗争从未停止过,甚至在外部压力下愈演愈烈,因为大家的利益有分歧,根本不可能融洽。
以刘锡彤的立场,想要全身而退本来就很难。
而刘海升的这个案子,则是会直接给他放大,让他想要退得体面都成为奢望。
这也是为何,李勇有意要将与刘氏父子的争执摊开来,甚至不惜“自污”。
一个大男人,会拿自己的声誉来骗人么?
而等朝廷密使从坊间舆论中获悉了这个案子相关的情况,他们肯定也会有自己的梳理判断。
反正真相就是摆在那里的,错的就是那对狗男女,而刘锡彤若是有心包庇,不管他怎么做,只要下场了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杨天心听李勇这么一说,也慢慢跟上了他的思路,“兄长是说,要借吏部、都察院这些明察暗访的人,来对付那位刘巡抚?”
李勇点点头,笑道:“天心,你莫看他这巡抚在杭州地界上无人敢惹,可放在朝廷里,他也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棋子,随时有人等着‘吃’掉他。何况,他在朝廷里真正的靠山已经倒了,别人说不定早就盯上他了。”
杨天心眼前一亮,这时候她才总算是明白过来,自家兄长为何从一开始就对刘锡彤这个巡抚毫不客气,压根就不怕得罪他,原来他心里早已准备了一个章程。
想到这儿,她又不免白了李勇一眼,同时轻抚着胸脯说道:“兄长也不早些说,害我们白白担心。尤其是小白菜她……”
“她怎么了?”
杨天心眼珠一转,突然笑道:“兄长既然这么关心,不妨自己去问她。”
“我自然会去问,还用你说?”
这时杨天心又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李勇道:“想说什么就直说,在为兄面前,你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我是说,大嫂她……”
“怎么,你可怜她?”
“可怜是可怜,但更可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毕竟是她犯错在先,兄长便是休了她,也没人能说二话。”
杨天心的立场很明确,就是无条件站在兄长这一边。
何况詹氏还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对不起兄长也对不起他们杨家,就算同为女子,她也无法共情对方。
李勇挑了挑眉,虽然知道这个妹妹很明事理,但她刚刚那样子看起来像是要为詹氏求情一样,却没想到她压根没有那个意思。
“好了,这件事情你就别再管了。短时间怕也是结束不了,你出来也够久了,过两天我送你回婆家去,免得时间再长了,那边可要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