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后话都没再多说,脚下越发快起来,领了人一路往正厅方向匆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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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行几人端坐厅中,王刘氏与高老爹等三人进了门,连乱看一眼也不敢。
只有在刚刚进门的时候看了一回,确认了这真是那日途径他们小河子村的活菩萨们,这才赶忙跪上前去叩拜行礼:“草民有眼无珠,不识贵人,还请恕罪。”
赵行是不拿架子的人,摆手叫他们起身:“当日本王是微服私访,况且刘嫂子你也未曾有过什么得罪冲撞之处,快起身回话吧。”
王刘氏此刻那里还敢应下他这一句“刘嫂子”啊。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亲王之尊,圣人嫡子,将来会有亲阿嫂,那得是未来太子妃,甚至是未来的中宫国母。
她一乡野村妇,凭什么呀?
王刘氏连连摆手推辞,连坐都不敢:“王爷何等尊贵,您就叫民妇一声刘氏吧,您这样子客气的说话,实在是叫民妇不敢当,也受不起。”
赵行不跟她争辩这个。
老实巴交的乡下人,见着贵人就先慌了神,这很正常。
于是后来赵行也就改了口。
刘氏这才稍稍放心下来,总算是肯入座。
等到他们落座下来,赵行的指尖轻轻地点着鸡翅木官帽椅的扶手上,一声声闷响传出来,更让高老爹和王刘氏心里没底。
不过好在赵行也没打算吓唬他们,须臾而已,便就开了口:“你们村子里的情况,本王已经去问过魏郡守。
但是当日你们跟本王说,是村子里的地保强占了你们的地,你们到府衙去要说法,想给自己讨个公道,又被府衙的人给打发了,甚至抓了为首的,好一顿的威胁,对吧?”
王刘氏去看高老爹,高老爹也显得茫然,但还是顺着赵行的话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还是草民在您面前回的话。”
“可郡守并非如此说。”
赵然适时地把赵行的话就给接了过去:“按照魏大人所说——”
他故意的把尾音拖长,引得高老爹和王刘氏一并侧目看过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赵然身上。
赵然才把魏志朝所说的那番话细细说给高老爹和王刘氏听。
等到要说完的时候,赵然才又故意的添上了几句:“要是依着魏大人所说,那就是真的治你们一个暴民之罪也不为过。
魏大人如今这么着,已经算是对你们很格外开恩了!”
“这绝不可能的!”
高老爹一时情绪激动起来,连什么冲撞唐突也顾不得,一拍身侧扶手,腾地站起身来。
元福皱了下眉,下意识抬了手臂往赵行身前护了下。
高老爹见他动作,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旋即满脸惊恐,就要跪下去告罪求饶。
赵行并不计较。
在他还没有跪下之前,已经打断了他的动作:“你若是有冤情,听了这话自然心中不平,所以不怪你。
你说绝不可能,又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连魏大人在内,也冤枉了你们小河子村?”
“王爷,草民们就算是大字不识几个,可那些地使我们养家活口用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那么草率。”
高老爹唉声叹气的:“地保确实是跟我们签过一份契书,但是契书内容写的是到期不能如数归还粮食,来年便要多上缴一倍之数给他,怎么可能是拿我们的地去抵那些粮食呢?
王爷又何曾见过打渔为生的渔夫把手中的钓竿抵给别人来谋几两碎银子这等荒唐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