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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功德碑下

肉眼凡胎以目视以鼻闻面触微风心品滋味纵然已失了修士感应之力但如今的齐休仍能辨认出些许端倪“纯正磅礴的功德之力还夹杂着一些浩然之气……”

距离越近那黄雾的香气便越浓郁好闻石碑大半部分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能隐约看清一点点顶部细节。抬头为稷下建城感念诸君八字不难想见此碑应该为当年稷下城奠基初创时妫家感谢各方襄助功德所立。

白玉铸就光洁如新瑞云一朵位于其仿佛某位道德儒生顶天立地谆谆劝人正直良善。

污浊沼中碑影倒映随波闪烁不停却像个两面三光的奸妄小人正在儒生面前猥琐逃避无以自处。

两相对照霄壤之别其中意境远非一座用来单独感念他人的碑文可比。

“可惜了……”

此碑并非是张世石的本命之物张的那块年代应该更远不仅斑驳老旧颜色泛青碑面还被破坏削凿过根本无法辨认字迹。除了气势难与此碑相比多了些苍古之意外意境、格局都十分肖似也难怪会认错。

当年张世石为寻找同参之物可谓是费劲了脑筋换了无数法器实n最终也难过练气五层。若以此碑为同参只怕大道可期矣可惜此碑肯定属于稷下城奠基之宝之一即便齐休修到化神想拿到手也几乎不可能。

更别提张世石早已作古了……

收敛住心中淡淡的伤感专心瞻仰此碑本想拨开黄雾入内全窥真颜但功德劝化之力愈强大若再往里走只怕神智会被镇压同化反受其害。

“良善之宝亦可杀人。”

嘴里咕哝两句只好放弃继续探索的想法。

说起来第一关的优胜者就是第一个跑到另一座碑前的。如今偶有所悟天地之间便出现这座丰碑奇景心中难免有些希冀“难道自己便是得此关大道机缘之人?”

绕着巨大石碑足足兜了三圈又在碑前打坐冥思无奈丝毫领悟也无。

“或者又是一桩幻境诱惑阻我离开?”

心思又乱了。

“不不不若以无私之心来看如约离开才是君子务。若依功利之心来看试炼试炼对诱惑的抵抗力正是许多试炼常用的手段离开说不定才符合试炼之道总之走”

试炼木简被齐休拿进拿出边角都快磨圆了再度想折断了事耳边却隐隐听到呼救声。

“真是够了这试炼怎么就像是在玩我一人啊”

声音很耳熟又不能置之不理无奈气得将木简再度揣入怀中仔细辨认来源竟就在黄雾之内功德碑旁。

“救命救救我……”

呼救声若游丝“何玉?”很快认出对方身份多年朝夕相处试炼之前又说过话的错不了。

下意识想一头扎进黄雾中前脚抬在半空心里又开始打鼓这一步怎么也迈不出去。

何玉可正是和玉鹤一样的凶嫌啊若呼救是个陷阱岂不正好解释了安斯言等人死于无备的原因?

而且前面探查过这种稷下城奠基之宝碑身近处可是相当恐怖的贸然靠近整个灵魂被磅礴的功德之力洗一遍可能就剩不下什么了。

又犹豫了。

“混蛋自从看到安斯言尸身的那一刻起我怎么于啥都瞻前顾后的我可是白山一方之主百余年说一不二的楚秦掌门”

骂了自己几句还是选择先确认一下冲里面大声喊道:“可是何玉?”

“是是救我救救我……”

何玉在内似乎也已拼尽全力声调抬高了一些断断续续喊了几句后便彻底没了声息。

心中越焦急在外面兜了两圈入目是像极了黑河风光的无垠沼泽身前这块令人联想到张世石的功德碑石使他脑海中不停泛起楚秦门初南迁时门中虽然艰辛困顿但无比和谐有爱的那段记忆。

时光长河静静淌过润湿了人的双眼“这就是我的命吗?”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嘴里不停诵念通明经往何玉声处冲去。

呼呼

如同置身惊涛骇浪之中浩荡狂猛的功德正气将人搅得一片狼藉并不针对身体而是洗刷灵魂。

“盗婴”“灭门”“杀人盈野”“满手鲜血”“包庇魔修鬼物”

耳边无数镇压之力如金刚猛兽般嘶吼人生中大小过错被轮流放大检视灵魂就像一叶扁舟颠簸颤抖随时可能倾覆。

“我有罪我悔过我该死”

本就不是个问心无愧的人在这种压力下几乎完全崩溃脑子业已完全混乱只知一味卑微地忏悔、乞求巴不得身体匍匐在地用所能付出的一去回应、讨好这种力量。

凭着一股白山人的悍勇之气还有嘴里不停诵念的通明经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功德碑下看到地蜷缩着的灰袍身影立刻一把揪住返身向外直冲。

如何逃出生天的竟完全没有记忆了直到被冷水激醒才现已离开功德碑有十余丈远如落汤鸡一般站在齐腰深的沼泽里旁边的何玉依旧昏迷头朝下四肢张开着漂浮在水面连忙将他身子翻过来拖到岸边。

何玉那身灰袍已是破烂褴褛光看衣着哪像个金丹修士竟如凡俗乞丐一般。呼吸尚算稳n人应该无甚大碍长长的睫毛还挂着闪亮的水珠面色依旧白得瘆人浑身的显得格外落魄、脆弱。

看着这位昔日弟子如今的可怜模样哪有杀人凶嫌的一点迹象齐休心中百感陈杂对方的问道之心向来比自己激进坚定不顾生命危险进入功德碑下寻找机缘这种举动是做得出来的。纯粹、凉薄所作所为只为大道以前那次黑河探宝的行为更功利得过分但现在的自己已很难说恨更逞论报复了。

又想到南宫家对他的算计以及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甚至颇有些内疚之情了。

“正好此地应该可以避开南宫家耳目不如这就将南宫止的安排跟他明说看看能不能找条生路。”计较已定又生怕夜长梦多狠下心掬一捧水往他脸泼去。

“咳咳”

约莫浇了六、七捧何玉终于醒来不过马开始剧烈的咳嗽身体再度弓起蜷缩在地像只大虾一般。

“感觉怎样?哪处还有伤么?”

看他情况似乎不好关心动问一句。

何玉这时候才抬头目光交汇过来瞳孔根本是散的显得茫然得很仿佛不认识一般。之前在稷下城主府大厅里何玉也是这样的表n本觉得他是受伤所致现在来看似乎精神出了些问题。

“唉你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