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卿双手捧着一张纸道:“陛下,臣在这王沈氏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个人的手印。”
蔺楚看了看圣人,圣人道:“拿上来我看看。”
蔺楚本想去接,南惊鸿抬手制止,陈长卿亲自捧着那纸,在太子禁不住要喊他的时候,从容从旁边的台阶上上去了,从未有人这样轻狂过,敢上皇帝的身前,可是这一次皇帝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似的。
南惊鸿只是温润的包容的看着陈长卿,陈长卿从容不已的上前。
淮阴公主说得对,但凡他还是个男子汉,还在这个世上活着,他就该堂堂正正的面对这个世界。该去面对世俗的目光,而不是总在古老的山谷里苟活一世。
他看着圣人。
圣人自然也在看着他。
原来这世上真正有气质相通的人,无论是文娟,还是南惊鸿,还是眼前的清隽的少年,他们都有着一种属于虞季的气度。
那种气度许是他没有理解通透,但是他知道这样的人但凡要么纯洁天真不染尘埃,从不骗人,要么就是有着超凡的气度,和一往无前的决心。
他看到了那个手掌印,而后怒火从内心席卷而出。
这手掌印上有一个凹陷之处。
他清晰的记得,太子的手掌心有一处伤疤,是他在太子年幼之时,亲自教导太子练习舞剑,太子却在夜里偷偷练习而被碎石片割了一块的。
沈云素的死和太子有关系。
他处理了那么久,长穆却还是处处插手。
难道沈荣是长穆的人?当真如此?
长郢心生一种悲哀之情,他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竟成了这样一种人。
他生在这里,长在京州,他把长穆从牙牙学语的小儿扶持到了今日的地步,自己垂垂老矣,可是儿子恨不能早日替代自己的位置。
长穆不满意咸宁皇后和自己为他选的正妃,他便同意长穆娶了好几个喜欢的侧妃,长穆心里暗自眷恋着骁勇侯的夫人文氏,他便默默允许着他的眷恋,长穆想要更多的权力,他同意太子监国。
可是长穆生怕他会有什么不测,硬生生的追着他从京州到江州。
圣人将手掌印捏紧了。
而后看着陈长卿,带着毫不顾忌的审视。
但是陈长卿并不畏惧这审视,他依旧是有着一双如同圣灵小鹿一般的纯粹的发亮的眼睛。
他看着圣人如同无辜的稚子。
“陛下,您毁掉了证据。”
他说。
长郢笑了笑,而后看着南惊鸿。
“淮阴继续说。”
南惊鸿并不吃惊于圣人的动作,她依旧恭敬道。
“第二件事,就是我的夫君长云侯。”
当南惊鸿提及长云侯的时候,沸腾一片。
“长云侯乃叛逆之臣。”
“长云侯不是该回来么?”
“陛下屡召长云侯不归,长云侯意图不轨。”
“长云侯有什么冤情?”
蔺楚冷冷的说道。
“淮阴公主以臣子身份上来,却谈及长云侯,是何居心?”
众人见蔺国公蔺楚对淮阴公主大加讥讽,内心唏嘘不已,又觉得蔺楚之前的绯闻大概是和淮阴公主有关,如今见蔺国公对淮阴公主的厌恶,却觉得许是假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