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初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她将食盒放在桌上，弯腰冲长欢行了一礼，急声说道：“锦初没有想到，公主还没有梳洗……如此冒昧的进来，还望公主不要怪罪锦初……”
长欢听出了锦初语气中的怯意，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她摇摇头，走到水盆边浸湿了手巾，轻声回道：“你不必在意，我只是觉得，你侍候我侍候的久了，自然也就像姐妹一般。多余的礼数，也就不必再遵守了。”
锦初看着长欢的背影，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小声回道：“多谢公主抬爱，只是，锦初身为奴才，自然是无法和您相提并论的。就算您给锦初一百个胆子，锦初也不敢这么大胆……”
长欢缓缓的擦干净脸颊，扭头冲锦初笑了笑，沉声说道：“你这副模样，倒是有些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故人。”
“故人？”锦初听完长欢的话，明显有些疑惑。她愣了愣，迟疑的问道：“敢问公主……您说的故人，姓甚名谁？”
“她是我身边第一个侍女。”长欢转过身子，走到锦初面前，继续说道：“我打记事起，她便一直跟在我身边。粗略算了算，如今没有二十年，也已经有十五个年头了。我们自小到大一直形影不离，亲密的如同姐妹一般。只是……”长欢说到这里，便再也没有说下去。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有隐约的泪光。
锦初定睛看着长欢落寞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尴尬。她不知该让长欢说下去，还是及时打住，扯到别的话题上。
可是长欢并没有给锦初选择的机会，她顿了顿，扭头看着锦初，继续说道：“只是，从今往后，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为什么？”锦初听到这里，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这三个字。话音刚落，锦初就顿时愣住。她已经知道长欢不太开心，如果再让长欢说下去，岂不是又要惹长欢难过了？
长欢听到了锦初的问话，轻轻叹了口气，表情中有一丝无奈。她顿了顿，一边在屋子里踱着步子，一边说道：“她叫玉儿，我一年前和亲的时候，是她陪我过去的。一路上，我们一同经历了许多事情。本以为到了西域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
长欢说道一半，微微皱了皱眉头，声音突然减弱了许多：“可是，我被带回了中原，她却被永远的留在了西域……”
长欢把话说道这个份上，锦初也已经大致明白了。锦初低下头，有些慌乱的笑了笑，支支吾吾的回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既然公主已经回到了中原，那就应当好好享受宫里的生活才是。若是一味的惦记着之前的事情，无论事情过去多久，也始终会为之难过吧。”
长欢听完了锦初的话，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抬起眼眸，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若是玉儿还在，她大概会嫌弃我。嫌弃我的矫揉造作，以及我的优柔寡断。春节了，新的一年到来了。可是玉儿……却终究没有陪我跨过这个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