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招票肯定脑袋不保,可是把勾栏女子带到营中,也是掉脑袋的事儿。”
所以,很有可能是这个叶沾衣在演戏呢。
演一个花天酒地的纨绔,演一个有勇无谋的武夫,演一个不知深浅的智障。
如果今晚他们真的因为看到这几个勾栏女子进出对方军营,就认为他们军备松懈发动战事,肯定会中叶沾衣的圈套的。
哼哼,你把人想得也太蠢了。
……
盈利牛已经跟叶沾衣聊天半天的话,给他详细介绍了一些朔南城防的情况,以及军中的大小将领的背景来路,性格战绩等等。
叶沾衣听得津津有味,虽然他跟这些人厮混了七八天,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情况,但是这些人跟他才认识,谁能保证没人戴着面具跟他结交呢。
现在再加上盈利牛这些信息,他就可以摸个八九不离十了。
“叶将军,这些女人真的可靠吗?”
盈利牛收到几名兵士返回的消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总觉得叶将军太容易相信别人,这些都是最擅长见风使舵的人,平日里卖笑,满口违心话,实在是很难托付。
“可不可靠又能怎样,反正尧干主帅也不会傻到这么容易上当。”
“属下担心她们会出卖我们。”
“放心吧,她们不敢。”
“这些人一般都是孤家寡人,有什么敢不敢的?”
“我警告过她们,倘若她们敢不听话,那我就把春芳苑连同她们的卖身契全都买下来,将她们送到西北的教坊司。”
盈利牛擦擦汗:“这话要是换别人威胁,她们都不敢信,但是叶将军却可以。”随后又小声嗫嚅了一句:“有钱真好。”
……
半夜,十几个女人冻得睡不着,又冷又怕,就开始唱歌撞胆子。
此时空旷的军营附近寂静无比,尖细的歌声便传得很远很远。
附近的主帅被吵得睡不着,提着刀走到营帐外。
那些女子见一个气势汹汹的男子迎面走来,都吓得偎依在一起。
“大半夜的唱什么唱?吵得大爷不能睡觉!”
年龄略大的楚姑娘撞着胆子回话:“这位将军实在是对不起,只因我们又怕又冷,所以才夜半高歌给自己壮胆的,不想搅扰将军休息了,我们不唱了、不唱了……”
尧干主帅将火把朝她们凑了凑,这才发现说话的女子无比貌美。
这主帅倒是很会怜香惜玉,见她们一个个都楚楚可怜的,也不忍心继续苛责。
“行,那你们别出动静,等天明赶紧离开。”
说完转身就要回营帐,身后楚姑娘喊了一声:“将军留步。”
主帅回头一看,楚姑娘带着十几个人齐刷刷给他跪下:“能不能麻烦将军派人给我们临时搭一个帐篷过夜?不会白劳烦士兵大哥们的,这些银子……”
说完众人没人掏出一张银票,全部堆在楚姑娘手里。
主帅一笑:叶沾衣这也叫策略?你怎么不直接让她们住进本帅的营帐呢,那样岂不是更容易得手?
“已经过了半夜,很快天就要大亮了,冻不死人的。”
说完自己转身返回营帐,身后十几个女人连连哀求,他只当没听见。
……
第二天天刚放亮,尧干的主帅就招人来问了问那十几个女人的情况。
他的属下告诉他,她们才刚走了,冻得不轻,一个个脸色都发白了。
“派人跟着了吗?”
“一直跟着呢。”
主帅得意地笑笑:“对面有什么消息吗?”
属下也觉得有些可笑:“别提了将军,那群蠢货,以为派些女人过来就能让我们以为他们军纪涣散,是进攻的好时机,为了应对我们,听说他们的主帅招了副将安排了一宿的作战方案,他们的兵士们也都听令一夜未睡,各个营帐内全都彻夜燃灯,其实都睁着眼坐到天亮。”
“消息可靠么?”
“当然可靠,好几个线人盯着呢。”
……
叶沾衣一夜未眠,白天就在营帐内呼呼大睡,盈利牛也没睡,但还是撑着眼皮来到他的帐子里,当着几个在叶沾衣帐外站岗的兵士的面,把正在睡觉的叶沾衣数落了一顿。
“皇上派你来就是让你吃喝嫖赌的吗?”
“这是军营!是前线!几万将士的小命就由你这么轻视吗?”
自然,叶沾衣是不会跟他吵的,因为他压根没醒。
他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线人匆匆来报信:“将军,不好了!昨天那些女人又去而复返了。”
叶沾衣揉揉惺忪睡眼:“几个女人能成什么事儿,值当你吓成这样?”
“不是啊,将军,她们不是自己来的。”
“还有谁?”
“司隶校尉温大人!还有都尉!”
叶沾衣“蹭”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就凭这几个女人能请来校尉和都尉?你没看错?”
线人苦着一张脸,一边给他拿衣裳,一边回话:“怎么会看错呢,她们自然是请不来校尉和都尉,是她们咽不下昨天夜里被驱逐出营的气,今天雇了马车来找将军算账呢,结果半路上遇到了校尉跟都尉巡视的仪仗,所以上前告了一状。”
叶沾衣匆匆忙忙穿上戎装,想想之前连穿衣都有人伺候的日子,感慨人在军中真是处处不便。
最后他穿着不是太整齐的戎装出了营帐去迎接校尉和都尉大驾。
校尉大人一见他就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叶沾衣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心里忍不住吐槽:这校尉大人本事没有百里将军大吧,骂人倒是比百里将军还粗鲁个好几倍。
校尉骂完叶沾衣,又命属下将他五花大绑拽到一片空地上。